“报……”高亢的嘶喊持续响起,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龙透关城墙上显得格外突兀。
“报报报……报……”因这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报了半天,也没说出后文。
吴兰心急火燎,急声斥问:“报、报、报,那你倒是报出来啊!那边冲天而起的火光是怎么回事?”
那小将又急又累,狠狠咽了口唾沫,才张着干裂的嘴唇回应:“将军,大事不好了,荆州军以大量油脂和干草为引,火烧浅滩壁垒东边的小山丘,大火被东南风一吹,往我壁垒迅速蔓延!荆州军也以大批刀盾兵结成密集阵型,随时可能冲上壁垒,雷铜将军命末将前来询问,如今当怎么办才好?”
吴兰当场惊呆,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急得团团转:“壁垒从上到下全是木制,遇到此等山火怎有幸理,赶紧告知雷铜,让其速速带兵撤回,不要让弟兄们白白烧死。”
“诺!”
小将应命而去,吴兰却是忧急交加,不仅仅因为担心前线壁垒的兵士,而是他不知道怎么交差。
这前线绵延的壁垒耗费了大量物资和钱财,按照最低要求,是要在这里挡住荆州大军一个半月,磨灭荆州的攻势,并在此地消耗荆州军体lì,造成重创。
可现在才十来天,既没能打击到荆州军士气,也没造成其重dà伤亡,壁垒就这么毫无意义的宣告玩完,而且还是被大火烧得渣都不胜,这让其如何交代?
更何况江岸的壁垒告破。龙透关必将承受荆州军两面夹攻。而且临江这一面。并不像徐晃攻打的东边。
东边陆路有密集山丘做阻碍,只需派出小股部队骚扰,就能让徐晃难以施为,狭窄的地形,更是让其无法真正摆开阵势攻打。
但临江这一边不同,虽然龙透关仍是居高临下,但路途宽敞,当荆州军完全在江岸立足。那就可以摆开阵势。
若说优势,他凭借险关,仍然是压倒性的,可他很清楚,困守关隘对荆州军效果不大。
谁都知道荆州之主王旭缺钱,缺人,缺时间,就是不缺物资,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家底,积累起来的奇淫技巧。只要给一个可以摆开的空间和机会,就足以将龙透关推成平地。当年的江州,后来的汉中,无一不是前车之鉴。
在王旭崛起之前,天下人都看不起那些旁门左道,可如今,天下诸侯却是纷纷效仿,从军费中划出很大一部分,用来发展这些奇淫技巧,而不是一味的扩军。
一驾投石机只能被嘲笑,两驾投石机只是废物一堆,可是百驾、千驾,并且装上了精确测量过的刻度仪,重要部件甚至以铁水浇灌,使其不易折损的呢?
那这些奇淫技巧,就是打破所有险关的利器,没有城墙能承受几百,上千巨石同时飞来的威力。他们可以逼迫军队不得不出城野战。
可要与数倍于己的荆州军主力野战,吴兰不知道别人敢不敢,总之他不敢……
当吴兰在忧惧中沉思的时候,龙透关城墙的另一个角落内,笔直伫立的法正却是面色从容,遥遥注视着远方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浓烟,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断断续续,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旁边的士卒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多问。
驻足良久,年轻的法正才猛然一挥衣袖,飘然离开,只是谁也没有听到他嘴中的低语:“还不够,王旭,若看不到你亲自来,休想拿下江阳!”
“你荆州人才是不少,汉中一战,突然冒出个徐庶,可如今北线战事吃紧,看你还能派谁?如今你帐下能令我忌惮的谋士中,田丰坐镇江州,郭嘉不敢离开符节半步,其余人想从我手里夺取江阳,可不容易!”
“子阳大哥,我找你,已经太久!”
喏喏的轻语,仿似在诉说着什么秘密,也仿似诉说着什么回忆……
两日之后,大火在一场中雨和江州兵士的配合下熄灭,益州军也从沿江壁垒全线撤回龙透关。
漫步在满是漆黑木炭的壁垒边,王旭谈笑风生。“这把火烧得狠啊,若不是这场雨,必然难以遏制,那时伤及天和,我这主谋者恐怕也要折寿。”
蔡瑁尾随在旁,闻言立刻躬身笑道:“主公说笑了,若非郭军师回信说东风起,三日内必然有雨,赵将军也不会下令放火烧山,怎会损及主公阳寿。”
王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突然又若有深意地赞道:“德珪,听闻此次攻打壁垒,你也提着大刀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攻破了西线壁垒两段屏障,战绩不俗啊!”
“嗯?主公如何知晓?“蔡瑁惊疑,他心知肚明自己是被逼着上去的,没想得到盛赞。
“赵云在战报上写的!”王旭笑着点头:“详细写了你此战所有的功绩!”
蔡瑁脸色一变,以为这话另有他意,是赵云告了他一状,当即慌忙解释:“主公,末将起初没有亲自带队,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当时战局……”
“等一下!这事儿……”王旭摆手,出言意欲打断。
但蔡瑁已经急坏了,顾不得那么多,抢着道:“当时战局还有可为之处,末将以为还不是突进的时机,应该再多进行几波常规进攻,这样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