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在马车内歉意地对徐淑笑笑,很快将心平静下来,稍稍整理了番仪态,掀开马车帘门大步跨出。
“哈哈哈!汉升,此非朝堂,何须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虽然王旭与徐淑刚才闹得挺丢人,但黄忠可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懈怠,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等看到王旭钻出马车,挺立于前,这才抬起头来,微笑回应:“主公今日怎有空闲来末将府前游玩?”
黄忠现在还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他儿子竟然是拐走了王旭的妹妹,仅当做是巧合。
以王旭的身份当然不好明说什么,目光一转,似笑非笑地望着呆立原地的俊美青年。他之前看到黄忠向王旭行礼时,早就惊呆了,此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黄忠见王旭不答,反而看向其身后,不由顺着目光寻去,顿时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前后一想,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脸色一变再变,“噗通”跪倒于地。“主公息怒!”
“诶!”王旭大方地甩甩衣袖,亲手将黄忠扶起,宽慰道:“汉升不必如此,年轻人不懂事,与你何干?此来并非问罪,只是令郎与我妹相处日久,一不说名字,二不说家庭,我这做兄长的哪能不来看看,没想到原来竟是自家人,如此也要放心多了!”
黄忠好歹一大把年纪,与江州太守严颜的岁数在荆州高层文武中最大,哪里能不明这点人情世故,知道王旭这是给他留面子。老脸一红。已是侧头喝道:“逆子!你铸此大错。还不快向主公请罪?”
那俊美青年被黄忠一骂,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深明义理的人,哪里不明白这事儿的严zhòng性,往大了说,若王旭计较将军威严和门风名声,那么一个犯上之罪就够喝好几壶了,他反正是要死之人不怕,可家人还在。
当下急跨几步。伏跪于地,深深叩拜:“黄叙拜见王将军,此前因一己私情,辱及将军门风,损及将军威严,黄叙自知罪不可赦,愿一力承担!”
“噢?原来你叫黄叙!”王旭脸上露出微笑,想起此人来。
这黄叙在历史上虽然没有留名,只记载是黄忠之子,早卒。可明间传说中还是有些故事的。
当下爽朗地一甩大袖,豪气笑道:“什么门风不门风。那个由得别人议论吧!至于威严,本将军的威严何曾是靠别人尊出来的?那是打出来的,战出来的!你损不了!”
说着,王旭低头看了黄叙半晌,才又沉下脸道:“本将军气你,乃是因为你对待王鹂的方式,你对别人若何,我管不着,可她是本将军唯一的亲妹,你即然留情,就得担起责任,不管你还能活多久,哪怕只能活最后一天,你也得坦坦荡荡对待她!藏头缩尾,让本将军兴匆匆去见你,才得知连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你可知本将军有多气?”
黄忠听到这话,也是频频点头,气愤地瞪着黄叙。他深处这个时代,又身为人父,自然理解那种心情,若是他女儿身上出现这种事,恐怕他根本做不到王旭这么宽容和洒脱,不暴跳如雷地狠揍一顿才怪。
黄叙无言以对,诚恳地道歉:“黄叙知错,愿受将军惩处!”
此时王鹂和徐淑都已经下了马车,王鹂更是抱着王旭的手臂,缩在其旁,显得有些羞涩。黄忠对徐淑见过礼,也是将目光看向了她,倒是让王鹂越发不好意思。
王旭的气也早就消了,听到黄叙语气诚恳,这才伸手示意。“起来吧!先进去给你瞧病!”
“瞧病?”黄忠惊呼道。
“嗯!”王旭点头,对着黄忠露出些许微笑。“汉升入荆州还不久,有所不知吧,我与徐淑皆精于医术,这次就是应这丫头苦苦哀求,这才来给黄叙治病,从而更得知了两人的情事。结果我到地方,才知是那湖边,我妹甚至连名字和住址都不清楚,你说我该有何等生气!”
黄忠愕然,这才知晓所有,虽然黄叙是他亲儿子,但也同样很是愤怒。喝道:“逆子,你干得好事,还不谢主公宽恕之恩,谢谢主公妹妹!若非你身患绝症,非打你个半死!”
“谢将军宽恕!”黄叙拜谢起身,这才看向了缩着头的王鹂,目光温柔地注视半晌,轻声道:“对不起!”
王鹂看到情郎这般,也是心有不忍,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说完已是转过头,摇着王旭手臂撒娇道:“哥,好了,别生气了,先给他瞧病吧!”
“你这丫头!”王旭哭笑不得,伸手捏捏那小巧的鼻梁,笑骂:“这不还没嫁出去呢吗?怎么胳膊肘就一个劲儿往外拐?哥帮你出气,你还帮人说话,也不知羞!”
“哥……你说什么呢?人家哪里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讨厌!”王鹂顿时不依,羞得满脸通红。
王旭见她那模样可爱,心情也变得不错。“好,你没往外拐,是人家胳膊肘外拐,行了吧!”
“哥……”
“好啦!走吧,给他看看病,也不知能不能救!”说完,王旭不等众人接话,已是大笑着走向黄忠府邸大门。
黄忠狠狠瞪了黄叙一眼,也是紧跟着前行,为王旭引路。
一路上,王旭与黄忠说笑着,行至黄叙卧房,这才将眼神转向忐忑不安的黄叙。“坐着吧,先给你看看!”
“诺!”黄叙拘谨地拱拱手,这才做到桌子旁边。
徐淑对着王旭点点头,径自坐到了对面,瞥了黄叙一眼,道:“黄叙,这次可是王鹂苦苦哀求,这才给你瞧病,倘若是侥幸治好了。你今后可得对王鹂好。”
这话出口。黄叙倒是没有任何迟疑。立刻郑重回道:“鹂之情谊,叙铭感五内,此生不忘!”
“嗯!那伸出手来。”徐淑没再多说,静静为黄叙把起脉来。
卧室内一时沉默,所有人都静悄悄地,黄忠和王鹂更是屏住呼吸,满目期待。
黄忠虽然气恼黄叙做的事,但黄叙毕竟是其独子。他当然很是疼爱。因其天生就患病,他多年来更是遍寻名医,可一直都无法根治,反而愈见严zhòng,每次瞧病,都是这般紧张。
这种静默之中,甚至无人注意到,卧房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中年美妇,还有一个英气逼人、面目纯美,身躯匀称丰满的少女。二人也是紧皱着眉头。满是期待地望着把脉的徐淑。
徐淑自把脉后,眉头一直紧皱。不时仔细观察着黄叙的面目,还几番让其张口查看舌头。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黄忠。“黄将军,听闻前些时日,名医张仲景曾来为令郎查病,不知他是如何说的?”
黄忠一愣,没有料到徐淑会突然问这个,但想了想,还是恭敬回道:“禀主母,张神医当时只是看着我直摇头,最后说就简单说了下病情,言单凭他一人治不好,便告辞离去!”
闻言,徐淑点头,随即却看向了王旭,两人对望片刻,她才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