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被他哥约束的一肚子苦水,多次在朱翊钧面前流露出想出宫就府的想法,朱翊钧每次都说,你跟母后说去。但面对李太后那伤心的小眼神,潞王却不敢直抒胸臆。没奈何在宫内苦熬日子,朱翊钧还给他安排上各种辅导老师,从德体美劳几个方面培养他,整的潞王真心觉得妈妈的爱他承受不起。
洛郡王出生之前,朱翊钧短时间出京祭陵,每次都由潞王监国。洛郡王出生后,尽管在襁褓之中,监国之任就开始由洛郡王担任,此也是应有之义,没有人觉得不正常。
此次皇帝巡狩北方,非同小可,总理大臣张居正也上题本,要求潞王离开内宫。
朱翊钧见潞王已经被憋得要疯,就找李太后说了这事。李太后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潞王府就在京师,李太后想儿子可以让其请见,比之宗室改革前必须就藩已经好了太多。再说以潞王年龄来说,确实不适合再居内宫,这才点头同意。
于是,潞王如同那脱钩的鱼儿,出笼的鸟儿,一溜烟就扎到自家王府去了。朱翊钧次日接报,潞王当夜幸太后赏赐的宫女三名直到天亮,结果直接卧病。
经太医诊断,“王爷湿性趋下,痒痛相间。舌淡红、苔腻、脉虚”。作为世袭罔替亲王,这脉案要在宗人府记档,太医简短写这几句是给皇室留面子——其实就是磨秃噜皮而且累着了。
朱翊钧哭笑不得,原打算让潞王过了十八岁在结婚的念头也打消了。毕竟自己都没做好榜样,利用弟弟晚婚来移风易俗确实有点太不讲究。至于妹妹们和自家女儿么,朱翊钧打定主意,非得十七岁之后才能尚主。
潞王出宫以后,朱翊钧下旨,晋洛郡王为亲王,起大名朱常灏,在皇帝巡狩之际再次监国。此诏虽然未立朱常灏为太子,但天下官民都知帝心所属,也没有聒噪的。
经过几次三番的各种折腾,皇帝出巡的准备工作完成。朱翊钧此次出京,带内卫一千五,新军一万六,诸般新式火器齐全。如果后勤跟得上,如此军力横扫到乌拉尔山不成问题。
陪驾王公有郑王、晋王、秦王三位世袭亲王,一等公爵、枢密使朱时泰,二等公爵张元功——老英国公张溶万历十年已经去世,长子张元功袭了二等公爵。
朝臣陪驾的,有张四维、潘晟、刘应节、殷正茂、申时行、张鲸、陈矩等数十员名,朝臣中近乎十分之一跟着朱翊钧走了。除此之外,还有憨山和尚等宗教届人士也跟着圣驾,方便向部落首领传教,还要陪着皇帝接见黄教喇嘛。
张四维作为侍驾的首席大臣,此次跟着朱翊钧出京,意味着他将代替张居正来处理快马递到行在的各类题本奏章,众臣也就知道张四维在张居正卸任后接班已经基本获得了皇帝首肯。此次侍驾出京对于张四维来说,就是皇帝给他铺路、造舆论的一个政治表态。
内宫中跟着圣驾的,头一个是慈圣太后,为了路途上不至于寂寞,朱翊钧还带着几个嫔妃:分别是李顺妃、王贤嫔、卫昭仪、宁婕妤共四位,都是没有生孩子的,其中三个陪着太后打麻将,还有一个能端茶递水——这都是孝行,谁也挑不出错来。
至于从美人品级上晋升的郑婕妤,在发表电容的论文之后,已经进化成格物院一等研究员,很快就会成为万历朝第一位女院士,此际根本不稀罕搭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