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年见他面带愁色,就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这件事就算了,陆先生这边,我来解释。”没有陆江远的帮忙,他可能费些时日,但并不是不能解决。他之所以答应陆江远,一来确实可以减免不少时间,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二来也是不想辜负了陆江远对安修的这份心意。这对父子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不用了,陆叔也是一番好意。”陈安修抓过章时年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说,“只是觉得他为我做地太多。”而自己对他根本就没有那么深厚的父子感情。
章时年知龗道他一直以来在面对林长宁和陆江远时都有很多心理压力,在安修前二十八的人生中,他们一个是常年在国外不怎么熟悉的小舅,一个是连名字都不知龗道的陌生人,有一天就这么突然出现了,还说他们才是安修的亲生父亲,这样颠覆性的冲击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喊了二十八年最敬重的父母不是亲的,相处了二十四年最疼爱的弟妹不是亲的,那种被生生割裂出来的滋味,之前与家人的感情多深厚,那种被割裂的滋味就有多疼,剔骨带血,绝非夸张,谁又能理解安修的感受,“你已经做地很好了。”但凡是个心里脆弱点的,可能两边都怨上了。
安修即使坚持不认陆江远和林长宁,也没人可以说什么,毕竟他们没教养过安修一天是事实。当年的事情谁都可能有错,有人选择生下他,有人选择送走他,但安修没有,他仅仅是一个没有任何选择权的婴儿而已。
可事实是安修还是认了他们,改口喊林长宁爸爸,对陆江远虽没改口,但也联系着,常常走动。可安修也有他的顾忌,陈家父母教养他这么多年,感情深厚,他也担心和亲生父亲走太近,让这边的父母心里不舒服。要是和亲生父亲疏远点呢,那两位又是真的疼他,那种急切想补偿的心情,连自己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得到。但恰恰是这种急切,给安修带来不少的压力,接受,无法心安理得,拒绝,又怕伤人心。
说到底还是父子情分没到那个份上,如果到了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慢慢来吧,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章时年拍拍他的手,父子感情不是强迫自己就可以产生的。
陈安修点点头,他知龗道章时年能明白他的顾虑,“你想什么时候去北京?”陆叔既然说是帮他介绍人,那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的。
“今天是周五,下周一怎么样?正好吨吨那天放寒假。”
“行,这样也有时间给爸妈他们准备点东西。”
“你这边的生意……”他知龗道安修正是最忙的时候。
“我这边好说。”多赚点少赚点的,章时年这边比较重要,“店里这边,爸爸能帮忙照应,三爷爷也在,在外面跑的事情,孙晓现在也能担事了,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他找两个帮手。”
“你安排好就行。”
陈安修犹豫了一下,“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咱今年能不能在绿岛过年?”前年在英国,去年在北京,他已经两年没在家陪爸妈过年了,以后还不知龗道怎么着。他本来是打算过两天和章时年商量这事的,但这会要去北京,他觉得还是说开比较好。真去了北京后反而不好开口了。
章时年笑笑说,“我以为龗什么事呢,这件事我已经和老爷子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都没意见。”两位老人想念孙子,但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陈安修这下高兴了,他虽然想在家里过年,但也不想因为过年的事情让一直相处不错的两家闹矛盾,“那这次去多住两天,让吨吨和冒冒多陪陪两位老的。”
两人这边正说着,陈妈妈的电话来了,“妈,什么事?”
陈妈妈边把一天黑就想出龗去接哥哥的冒冒揪回来,边问,“你和天蓝是在你大姑家吃饭,还是回来吃?我菜也买好了,不行的话就回来吧,你大姑还得照顾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