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的冲了一个澡,把自己的脏衣服悉数丢进洗衣机,然后轻轻推开老妈房间,看着大女儿林小娜跟奶奶睡得香甜,又走到双胞胎女儿房门口,房门没关,他走近床边,看着两个如复制一般的女儿香甜的脸,忍住了想亲一口的冲动,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摸上床,躺在朱苏旁边。
朱苏梦呓几句,然后转过身搂住他的腰,一只脚搭上他的腿。
他伸手准备推开,终究还是没有。
盯着老婆看了一会,在疲惫中入睡。
……
自从苟书寒跟贾瑾发生了那档子事之后,他连着好几天都觉得自己像一个贼。
他很想承认错误,又害怕认错了换来的局面是不可收拾。
他找了机会删除了当晚的监控。接着又把贾瑾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或者拉黑。
他不知道贾瑾有没有试着联系过自己。
总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跟她混在一起。
既然犯了错,那就不能一错再错了。
现在公司效益又十分的不好,必须得努力忙忙事业。
家有娇妻,怎么能出这种差错呢。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月有余。
这两月余,苟书寒的日子更难过了。
主要是事业发展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东润和东印虽然名义上是两个公司,实际上发展到现在几乎已经是同一个公司了。
2015年3月20日,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苟书寒在厂子办公室里加班。
文凯夫妻则在车间兼职工人赶印一批折页。
客户催得急,没办法,他们夫妻俩亲自上阵当学徒给开机师傅打下手。
苟书寒忙完一阶段工作,靠在沙发椅上,回想着这一两年的事情。
受世界经济的影响,印刷行业不再像前些年那么高光,整体行情大跌,许多小的印刷厂直接倒闭,能坚持下来的,很大一部分从八卦岭搬迁至关外求生存。
东印从2014年初就显出了颓势,2014年中,开始出现亏损。
一个月光工资亏损就高达十多万,裁员后,工资亏损每月也高达七八万。
东润的形式更严峻,从2013年底,就只能维持基本开支,2014年第二季度开始就亏损。
不光亏损,许多应收账款也收不回。
因为许多甲方公司不存在,倒闭了,导致许多尾款没有着落。
一些老的关系也不再合作了。
不是缩减营销推广开支,就是举厂搬至惠州、东莞等地。
不光是亏损,最开始东印成立时候用购买的设备抵押贷款,购买了一台二手海德堡四开四色印刷机,贷款5年,每月还款近八万。
看着连续亏损,加上连续快一年每月开支入不敷出,沈月明婉转的提出了退出。
王金涛倒是不想退出,可他建材厂子也举步维艰,无奈之下,他也委婉提出结束东印算了。
万飞倒无所谓,他表态紧跟苟书寒步伐。
文凯作为投资了二十万的小股东,也带着老婆苏燕参与了会议。
2014年底,六个人坐在苟书寒现在呆的会议室里开会讨论。
因为最开始大家的合作协议只有一年期限,一年后,任何一方都有权利提出退出,只是本金需要从提出退出后一年,由愿意坚持下去的人退还,之前一个年度的分红不予收回,提出退出后当年的年度分红不分配,提出退出后第二年度也只归还本金,不支付利息也不分配红利。
沈月明和王金涛劝苟书寒关掉东印,东润精兵简政,力图他路。
可苟书寒却不服输,认为经济不景气只是短暂的,捱过寒冬,就会迎来新的太阳。
万飞附和苟书寒,毕竟好兄弟要同进退。
文凯和苏燕也力挺苟书寒,他们夫妻的想法很简单,做生意总会有起伏,能跟着苟书寒这样的老板是很愉快的,现在只是短暂亏损,如果寒哥有信心,他们就跟上,大不了晚买几年房,晚几年生孩子。
会议的结果就是,沈月明放弃2014年的分红,只求2015年底能拿回最开始自己投的那三百万即可。
王金涛一样的诉求,要求2015年底拿回200万本金即可。
如果,到2015年公司无法起死回生,需要走倒闭流程,那么按照当初投资和占股比例拍卖机器设备后进行分配。
至于之前买设备欠下的贷款,照投资比例均摊。
就这样,苟书寒盘下了东印,由于东润也是自己跟万飞投资的,他们干脆一合计,给文凯也分了一部分干股。
其实发展到现在的阶段,干股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公司在亏损。
两个人心里也没有底,到底再坚持一年会不会结果更不理想。
他们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文凯的付出值得。
万一梦想实现了呢?
苟书寒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一月份万飞还时常来厂子里,过了年后,他就很少来厂子里了,不光如此,他几乎每周都要跑一趟湖北或者湖南。
他爸爸在湖南的矿产公司需要他帮忙。
文凯夫妻很尽心尽力,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经历伴随着东润和东印的发展,对公司有深刻的感情。
可苟书寒总觉得自己跟他们有许多地方没法聊到一块去。
生意上的许多压力又不能跟家人说。
是不是年纪越大,责任越重,人就会越孤独?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烦恼来临的时候,抽烟最能让人清醒,而喝酒能让烦恼短暂离去。
许多个夜晚,他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事情,又同时规划着未来。
文凯夫妻在外面忙着。
今天,也是这样。
再有一会,就该下班回去了。
电话响了。
不是老婆的来电,他已经给老婆设置了指定的来电铃声。
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哪位?”
对方咳嗽了一下,是个女声。
“我,贾瑾,我,我怀孕了。”
她的状态似乎不好。
声音也很低。
听到这个消息,苟书寒心里一紧。
“然后呢?”
“是你的。”
“你想怎样?”
苟书寒开始变得很紧张。
“没有怎样,咳,咳。”
贾瑾说话的同时咳嗽。
“你怎么了?”
“感冒,没事,我就是告诉你一下,你别紧张。”
“我怎么会不紧张,我的姑奶奶,你每一次出现都没有好事情,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沉默。
“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唉,苟书寒在心里叹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生下来。”
然后又是咳嗽。
苟书寒深呼吸三次,然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是不是个傻子,你生下来?你怎么生?你生下来,然后呢?”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告诉你了,可能是今天感冒难受吧,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毕竟,是你的。”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
苟书寒没有问出这句话。
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贾瑾这个人。
“你去打掉吧,这孩子不能要,我是一个混球,我知道,但是你如果生下来,你就把自己生活给毁了——”
他差点说出你会把我也毁了,但是他忍住了,没说。
“我不认为你是个混球——”
“这他妈不是混球不混球的事情!”
“咳,咳,我不跟你说了,难受,我休息一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担心。”
然后贾瑾挂掉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苟书寒愣了许久。
悔不当初,这下可如何是好?
他拿起手机,想给万飞或者潘石龙打个电话,可手指头指在手机屏幕上,久久按不下去。
这事我跟他们要从何说起?
说了又有何用?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两年前那个吻那么简单。
他突然想起林小娟。
贾瑾这种单身,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心态到底如何?
林小娟会不会知道,她能不能给我一点主意。
可这两件事一样吗?
不一样。
一个是爱情,至少当时是。
一个是*情。
自己哪里又有脸面给林小娟说这事。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
他在心里骂着自己。
然后又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良久,他拿起手机,深呼吸,然后拨通了老婆朱苏的电话。
朱苏慵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她被自己老公的来电吵醒了。
已经是凌晨零点四十多了,这么晚老公打电话有什么事?
没带钥匙,进不了门吗?
“怎么了老公?”
听着朱苏的声音,苟书寒一咬牙。
“老婆,有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