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三人坐着车开往白花巷。
江州繁荣发达,但也有老城区,城区深处四通八达,像一颗参天大树下生出的千万条树枝经络。
小路里,有一条巷子。
巷子不宽,但很长,渐渐延伸到百米远。
两边全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字号,有卖旗袍的,有卖金银首饰的,也有卖传统小吃的。
历史的味道啊!
穿过巷子,三人来到了录音棚外。
“白花录音棚。”王旭东心驰神往,已经按耐不住了。
“进去吧。”
文琴带着两人推门进去。
这录音棚在外头看上去只是一家普通的店面,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四周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录音设备,精密的仪器,看得人眼花缭乱,仿佛是进了某家博物馆。
“西塔琴,非洲鼓,月琴,那是斯摩曼的古典吉他,还有马丁的极品民谣吉他,天啊,这也太奢侈了吧!”
王旭东就像初哥遇到了美女,口水止不住的流淌。
这里的乐器随便一件至少价值十万。
甚至有些是特意定做的,完全可以算是收藏级别。
望着那“闪闪发光”的陈列品,他发现自己那把小吉他突然不香了!
“徐小妞,你小男朋友还是个乐痴呢。”文琴打趣道。
“注意,是朋友,少随便加字眼。”徐婉机灵着呢,根本不中她的圈套。
正当几人聊着的时候,从录音室出来一个男人。
他四十来岁,留着一头长发,发色深棕,高鼻梁,碧色瞳孔,典型的老外模样。
“偶买噶,好久不见米苏小姐。”男人很热情,上来轻轻拥抱了文琴,然后笑道:“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么?”
“恩。”
文琴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徐婉,另一位是王旭东,他是我的朋友李约翰,也是百花录音棚的首席录音师。”
“很高兴遇到两位。”李约翰倒没架子。
“约翰先生,你的中文……”
王旭东倍感意外,这老外的普通话说得也太好了,完全没有口音。
李约翰笑道:“我十岁就移民来了,在江州待了快三十年,说真的,现在说中文反倒比母语还要流利。”
牛逼!
王旭东服气,要知道中文可是全世界最难精通的语言,自古折煞了多少外国人,可这李约翰却能完全融会贯通,算是很难得了。
相比之下,自己的外语水平……
“约翰,时间有限,快点安排人录音吧!”文琴道。
“亲爱的米苏,华夏有句古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录音也要慢工出细活嘛。”李约翰用很佛系的口气笑道。
文琴郁闷极了,自己竟然被一个外国友人用华夏古语教育了一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师夷长技以制夷?
“你们三点再录吧!”
门外传来一阵略微嚣张的声音。
两个男人迎面走来,一个精瘦戴着帽子,一个光头戴眼镜。
“张益达?”
文琴面露惊诧。
光头长得并不粗狂,皮肤白白嫩嫩的像个女人,身上飘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他穿着紧身裤,豆豆鞋,配上那副颇为健壮的身材,的确与众不同。
“米苏,朋友归朋友,但请你喊我的外文名斯内克。”张益达扶着眼镜,淡淡道。
“行,斯内克。”
文琴无语极了,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装蒜,撇嘴道:“你不是在国外喝洋墨水喝得挺舒服的嘛,怎么舍得回来了?”
张益达笑道:“这年头国外的环境可不比国内好多少,待久了也恶心。”
“能从你嘴里听到洋大人的坏话,还真是不容易啊!”文琴有点小嘲讽。
“爱国嘛,现在都流行主旋律,我当然要紧跟时尚的潮流。”张益达丝毫不在意她话中的刺,自吹自擂道。
文琴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约翰,开下录音棚。”张益达不想打嘴炮。
“斯内克,这不合规矩吧,米苏小姐已经预约了时段。”李约翰显然也认识他,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所以他并没有遵从。
“白花录音棚,那是给专业歌手的录音的,我带来的歌手,就今天有档期,而且录音单曲后,过几天就要发布。”
张益达强势道:“米苏的人就稍稍吧。”
“讲道理,你带的歌手是歌手,我带的就不是了?”文琴顿时炸毛。
什么人啊!
还耍大牌!
真当老娘好欺负么?
张益达摇摇头,戏谑道:“可爱的小米苏,行业里谁名气大谁就牛,我带的这位是唱《天池之巅》的民谣歌手郑磊,他的名字,你不会不知道吧?”
帽男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朴实无华的脸。
真是郑磊!
不仅是文琴,就连王旭东和徐婉都惊到了。
《天池之巅》这首歌在音乐榜上蝉联了两月的冠军,可以说是今年来最火热的单曲,在民谣圈里几乎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而唱作人郑磊更是被誉为“新一代民谣掌门人”。
尽管民谣十分小众,但这首歌却一点都不小众,反而非常的受欢迎。
听说前段时间,郑磊还参加了《谁是歌手》,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真有你的斯内克!”
文琴眼中全是羡慕嫉妒恨,张益达装逼归装逼,眼光那是真的毒辣,郑磊这种唱作人竟然也被他勾搭上了。
“过奖过奖。”张益达哈哈一笑,自鸣得意。
“快进棚吧,四点还有行程安排呢。”郑磊戴上帽子,表情有点不耐烦,显然不想浪费时间。
“对对。”
张益达点点头:“约翰,叫调音师准备下,半小时后开始。”
李约翰转身看向文琴,他在征询意见。
文琴咬着嘴唇,脸色难看。
她定了时间,结果被张益达抢先,这太扯蛋了!
但圈子就这样,名气大,排场大的人享受待遇的规格就高。
“琴姐算了,我迟点录没事。”王旭东不是愣头青,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他分的很清楚。
“你脾气还真好。”
文琴摇摇头,但心里却很赞赏,毕竟年轻人火气盛,很容易闯祸,王旭东能够识时务,及时退让一步,反倒是聪明人的表现。
“也许吧。”王旭东微微苦笑。
我TM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文琴对张益达道:“斯内克,参观下录音没问题吧。”
张益达倒没蹬鼻子上脸,笑道:“当然,一起进去。”
于是一行人全都走入录音室。“17号?”
“我睡了两天?”
从床上起来,王旭东抱着脑袋仔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