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特别怂,日常被老王爷追杀,眼窝不是青色就是黑色
陆景极护短,见不得别人说自家小辈不好,对君晏是,对乔乐也是。
但就是这么个浑身毛病的老头子,却在拿起长枪时,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大将军。
他是北关的飞将军,是在场一众被乔乐嚯嚯的人中,最最清醒的那一个。
因为他很清楚乔乐的努力与付出,一个自幼养尊处优,从未来过边关的娇小姐,一个临危受命,被少帅坑得不得不来的倒霉蛋。
她本可以做个花瓶,安静的镀金。
因为无论是朝堂还是北关,都不会有人苛责她的功绩。
她愿意来,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这不是对世家小姐的质疑,而是现实。
但就是第一次来的她,却一直在城墙上奔走,一如当年随父亲初来乍到,却想赶出一番事业的自己一样拼尽全力。
那五箭之危,可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这丫头态度如此强硬,即便面对全场质疑也要执行的计划,自己怎么能不帮她完成呢?
因此在乔乐疯狂照镜子,思索自己的气运为何会回升时,在沐鸢等人忙于应付乔乐,猜测对方是不是失心疯了时,陆景已下令全军返攻。
刹那间,子关最后的底牌,仅有一次的箭雨从天而降,落向下方的蛮军。
前锋营三千士兵散入百米城墙,提刀血战,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出他们最强的杀人技巧。
刀剑所过之处,蛮子无一活口。
紧接着,一架架云梯被浇上滚油,燃起熊熊烈火,梯坠人落,梯毁人亡。
如果说石坦身亡之前,蛮军已处于绝对优势,即将洞开天昭固守数百年的国门的话,那么此刻的他们,赫然是逃跑的穷寇,只望身后的征北军莫要追赶。
因为石坦死得太邪门儿了。
普通蛮子士气下跌,蛮军将领心头一泠。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邪门儿的死法,会不会在下一瞬间找上他们。
这一点需要探讨,深入的探讨。
这不,那儿不就有几名蛮族勇士临危受命,在扛着石坦的尸体跑吗?
不是他们想扛,而是上面命令他们扛。
箭雨自城墙上倾泻,疯狂的收割着下方的生命。这一幕有多壮观,便有多震撼,这就是战争,血淋淋的战争。
此刻陆景下的每一道命令,都铭刻着残忍。
蛮子狠,他只会比他们更狠。
两族之战,不死不休。
终于,一道苍凉的号角声传来,那是蛮军撤退的信号。
在绝对低落的士气面前,在不敢轻易派将领上前指挥的事实面前,所有优势,都已敌不过眼前的劣势。
撤军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所以他们选了。
一时间,本就心生畏惧的蛮军如获大赦,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明知道征北军无力追赶,他们却还是想快些离开战场。
也不知是为何。
或许,是怕厄运降临吧。
城墙上,一道道兵器落地的声音传来,同时跌坐的,还有一道道疲惫不堪,身体早已到达极限的身影。
十日的坚守,没日没夜的期盼。
他们守住了,真的守住了。
这一刻,有人跌坐,有人躺倒,更有人晕厥……
但只要是醒着的人,都忍不住红了双眼。
庆幸蛮军撤退了,庆幸子关守住了,也庆幸勇敢的自己还活着,还能跟身边的战友一起见证他们胜利的骄傲时刻。
终于,短暂的庆幸之后,是排山倒海的欢呼。
这欢呼响彻子关,直冲天际。
众人握手击掌,拥抱痛哭,甚至疯了般的手舞足蹈。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祝,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因为这儿没人会笑话他们,大家都一样的开心,一样的傻。
伴随着阵阵欢呼,一道道白火与绿火停止闪烁,节节攀升。
而它们带来的气运,也如星光般飘向了子关的最高处,去寻找那个为他们带来这场造化的人。
那个牺牲了自己全部气运,只求挽救大家的非酋。
非酋没有辜负大家,大家也绝不会辜负她。
当无数士兵的气运在此集结,即便是一片白火,亦能汇成熠熠星河,让雷霆万钧,化为赤色缭绕。
不是非酋走运了,而是非酋足够努力了。
高台上,乔乐听着那震天的欢呼声,心中一阵悸动。
那种兴奋与喜悦是前所未有的,即便她重登金火,也绝不会胜过此刻。
看着周围跟她一样兴奋的众人,她觉得她也该做点什么,来排遣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
于是她左看右看,最终一把抱住了身边的沐鸢。
一边跳,一边叫。
沐鸢:“……”
抬手,沐鸢一把摁住乔乐的脑袋,准备让这个疯子从自己身上起开。
她成功了,虽然只成功了一秒。
因为乔乐刚被起开,便又扑了上来。
被她这么一顿猛蹭,沐鸢的一袭白裙成功挂彩。因为乔乐浑身是伤,到处是血。如今好了,血人从一个,变成两个了。
沐鸢的脸,那叫一个黑啊……
虽然从乔乐站在弩车前开始,她的脸就没有白过。
可这次,她没再推开乔乐,而是皱着眉头认真的提醒对方道:
“乔乐,流这么多血,你不疼吗?”
闻言,那又跳又喊的乔乐忽然顿住了,沐鸢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把乔乐的脸给说白了。
因为在神经足够紧绷,或是足够兴奋的时候,人是感受不到痛的。
可一旦有人提醒,这痛便会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更别说是浑身是伤,连痛感都能被自己的非酋之气加倍的乔乐了……
乔乐:“好,好像是有点疼诶……”
沐鸢:“……”
乔乐:“不止是疼,我,我好像还有点儿晕……”
望着无语的沐鸢,乔乐话还未说完,身体便已失去了重心。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她早已模糊的意识。
好累。
我好累啊。
沐鸢,我们是好姐妹,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