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全是,头些年基本上就是货物换货物,咱们那些杂七杂八的衣服、副食品换苏联那边过来的化肥、各种用得上用不上的机械。后来,市场上卖的东西多了,家电、小商品之类的绥芬河都有了,很多毛子就收咱们人民币了,现在基本上在这里用人民币交易都可以,据说过了边境那边几个苏联城市也小幅度通行人民币了,卢布在咱们这边买不着东西,而人民币可以,所以人民币就成了紧俏的了。”
刘强也知龗道一些基本的经济学原理,一个货币的信誉度不仅仅有关其币值的稳定,而且还与能够消费的商品有关。美元之所以能够成为世龗界储备货币、国际货币,一方面的确是美国的国际地位加上去的,而另一方面美国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使得人们拿着美元能够买到基本上所有想要的东西,自然就更受欢迎。
在这里情况也差不多,自中国的工业生产水平提高之后,市场上就有了大量的消费品,而如纺织品、日化产品、食品、家电、小商品等都是苏联远东地区相当难获得的产品,而且这些商品还基本上都是生活必需品,人人都要消费,卢布不能买到这些,但是人民币可以,所以自然人们就开始习惯使用人民币进行消费。反正纸币上都有阿拉伯数字,也知龗道多少。
另一个问题就是,卢布这几年随着苏联的倾颓也不断地贬值,也许捂在手里睡一觉第二天就损失很多,没有商人愿意吃这个亏,所以即便是一些远东地区的苏联官员搞官倒,都放弃卢布储存人民币,至少能够保值。
此时边界另一侧的苏联远东很像是另一个位面中国景象,也许严重得多,很多官员不务正业,而利用自己的权力大搞权力寻租。比如说一些地方官员、苏联国营企业的厂长,他们都成了偌大的利益链条上的一员。
刘强这次来到远东地区,就是为了套牢这个关系的。
“远东军区刚调过来的那个军区司令诺渥兹洛夫我们已经勾连好了,光行贿这个家伙,就花掉了我们一百来万,这个军区司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看中了边贸的利润,一上任就开始准备跟苏联地方上的人抢这一块大蛋糕,据说军方和地方举行了几次秘密会谈,要各自垄断一些中国商品在那边的专售权。”
店主撇了撇嘴道:“这个诺渥兹洛夫胆大包天啊,上一次苏联人到边境来输货,连掩饰都没有,清一色的军用大卡车,装的居然都是他们仓库里的现役装备,为了联络好他们,咱们咬着牙接下来了,就当是搞关系了,结果第二次远东军区的人直接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坦克和飞机?”
刘强听得也是觉得头晕目眩,暗道:“苏联军队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方了吗,连主战装备都想去卖?”
店主虽然不屑,但是说着还是很有劲头,他道:“为龗什么不能卖坦克飞机?反正也打不起仗来,你说怕有人查?这个直接就说训练损失之类的什么,大家都是获利者,一遮掩就过去了。而且现在远东军区那些人哪里想着训练之类的事情,就是混吃等死。我们上次销了一批军用口粮给他们,似乎对上他们的口味了,他们直接从我们这里用装备买军粮。那些军官什么的,哪个没有赚一笔,什么电视机、电冰箱之类的都买到了,一个个摆在自己的公寓宿舍里,过得那是一个舒坦。有几个胆子大的苏军军官,还在绥芬河这边买了房子,要说享受的东西,咱们这里还不更多!”
刘强不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他虽然初到绥芬河,但是却看到了这里酒楼饭店成群,有些卖烧烤、酱骨这样北方比较粗犷豪爽的食物,有些就是比较传统的酒席,更重要的是因为生产能力足够,在绥芬河绝对不会有买不到烈酒一回事。一开始老毛子过来喝白干,后来不知龗道哪个有心思地专门研究了如何酿造伏特加,就在黑龙江本地开了一间酒厂,取名“阿穆尔伏特加”,虽然口味上乏善可陈,但是却大受当地毛子的追捧。
一些酒家还有陪酒女,包括那些大洋马跨境过来卖春的,甚至还有不知龗道从哪里搞来的卡拉OK点唱机,新潮的歌曲自然没有,但是因为中国和苏联的老革命情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喀秋莎》之类名曲还是有的。于是过来玩的那些老毛子的权贵们不厌其烦地就嚎这些歌。
因此,不仅仅是贸易让绥芬河繁荣起来,这些不务正业的权贵们来此“旅游消费”,也为当地经济贡献了不少G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