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看着西林云珍枯坐着流泪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便有心上前劝一劝:“娘娘,夜已经深了,皇上今晚恐怕是不会来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免得熬坏了身子……”
西林云珍冷笑道:“是啊,他不会来了,可我,还是要在这里等下去,哀哀地等着他出现,我一生荣华,在别人眼里荣宠不衰,可今天,他却不来了,我一生隐忍,自以为万事周全,却独独败在了这里……”
怜心见西林云珍如此,不得已之下,也过来劝:“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深宫之内,从来如此,你是明白人,为何总在这样的事儿上不肯放过自己,皇上就算今日不来,可明日、后日……他总会来的,只要你还坐在帝后之位上,皇上总不至于叫你太难看的……”
“哼,在宫里头,上上下下,从来都说,我西林云珍是指着这个帝后之位活着的,我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龗道,就算是这样,皇上他守祖制,总不会叫我难堪。可如今,董月芊是越发的大胆了,竟然明着与我相争,而皇上也不讲祖制,什么也都由着她,往后,只怕这宫里的流言就又不知龗道要如何说了……”
西林云珍心里的悲戚无法言喻,这一夜,时光好像定格了一般,她盼来盼去,总盼不到天明。
风衍灏如今不过因了一件小事,就叫皇上罚去闭门思过,而他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治理好龗的丹香国土,皇上却是只一句话就留给了风涧澈。
如此这般,朝堂之上,官员的心早已有所动摇,再加上那日有小宫女在福寿宫听来的话,皇上是有心把那个像雨宁的丫头指给风涧澈的,倘若真是如此,只怕,灏儿早晚要闹出事端。
心中忧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件件直逼西林云珍的心,这一夜,还没等到天亮,西林云珍便撑不住,泪痕满脸地晕了过去。
风泽祎晓得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到了上早朝的时间,从来,风泽祎就知龗道,西林云珍是个心思细的,又喜欢胡思乱想,以为是忧思成疾的旧病,便也没放在心上,只说:“可传了太医了?如何呢?”
郭德海一一回了,风泽祎晓得已经有太医为西林云珍诊治过了,便点点头,只说:“回去吧,不在钟翠宫里好生侍候着你们家主子,跑来华英宫里做什么?等下了朝,朕就去钟翠宫。”
“诶”郭德海听了,欢欢喜喜地应了声,这便施了个礼,小跑着往钟翠宫给西林云珍传喜信儿去了。
董月芊听了风泽祎的话,心里虽有不痛快,却也是一副宽解人意的样子,愧疚地说:“皇上,照理,咱们应该先往姐姐宫里瞧瞧的,可现下到了早朝的时候,这是耽误不得的,不如,臣妾就代皇上先去钟翠宫看看姐姐吧。”
风泽祎略一思忖,道:“你有这份儿心,是极好龗的,可皇后的心思重,你是知龗道的,郭德海来传话的时候说,她等了朕一宿,生生是晕过去了,只怕这会子她心里正怨恨你,你又何必去讨那个不快呢?”
董月芊心中本就清楚,自己这会子去了钟翠宫,无异于炫耀自己的荣宠,只会叫西林云珍更加地恨她,可是这话从风泽祎的口中说出来,就叫董月芊觉得,皇上是真心为她思量,一时间,感动不已。
“皇上说的是,那臣妾还是等姐姐消了气,再去钟翠宫讨罚不迟。”董月芊点点头,既有些认真,又有些娇俏地说。
风泽祎笑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自去了:“朕该上朝了。”
“恭送皇上!”华英宫的宫人齐声道,董月芊在众人当中盈盈一拜,转眼间,已是喜上眉梢。
下了朝,钟翠宫那里端的是热闹。后宫嫔妃众多,人人晓得,皇后再怎样不得宠,可她到底是皇后,人家手握掌管六宫的大权,小觑不得。董月芊不去,那是因为有皇上、太后、娘家撑腰,放眼这个后宫,就算对皇后恨之入骨,又有哪个敢学她?
风泽祎来的时候,西林云珍已经醒了,盈盈一拜间,虚弱与憔悴尽都显现出来,风泽祎看在眼里,却也无甚话好说,只道:“昨儿,朕一时兴起,去了华英宫,玫瑰醉喝多了,时候也晚了,不好再来扰烦你,便在芊妃那里歇了,不想,你就这样病了。”
太过正经八百的话里,任谁都听得出,皇上对皇后,那是只有尊重,别无感情。一时间,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说什么,风泽祎坐了不多会儿,便留了句:“你好生养着,朕有空再来看你。”如此,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