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曾进食的景宁,一下子好起来,想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好好龗的慰劳一下自己的嘴巴和饥饿了许久的肠胃。知龗道她一向如此,西林锦春眼看着景宁好端端地醒来,便退出了浴房,自告奋勇地去为她准备膳食了。
西林锦春一出龗去,景宁立刻从药汤里爬了出来,也顾不得冷,就跳进一旁的醒池里冲洗了一下,牙齿打着架匆匆穿好衣服,梳洗罢了,往外头去了。
九儿一早醒来,心里惦记着景宁,便带了汤药来看她,没想到,刚走到浴房外头,景宁就从棉帘子里头冲了出来,直将那热腾腾的一大碗汤药掀翻在了九儿身上,烫得九儿一声尖叫,引来了老先生当归。
当归过来的时候,景宁正扶着九儿往浴房的醒池里冲洗,因为烫伤的不是地方,当归也不便为九儿诊治,便也没声张,由着景宁扶她进去了。
景宁将九儿安置好,便出龗去九儿房里拿九儿替换的衣服,可是,当她触摸到箱底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套包在青花布包里的夜行衣。
景宁忍住惊诧,小心翼翼地将它抖开来,那夜行衣十分细窄,腰身明显,再加上一张长长的黑纱面罩,根本就是女儿家用的东西。
看到这里,景宁的心里猛地一颤,九儿明明说她不会武功的,可为龗什么在她的衣箱里竟会有这样的东西呢?景宁很想拿着这身夜行衣去质问她,可是,她又害怕九儿真的是想要害自己的人,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激恼九儿,使得她加快下手的速度,说不定自己还没有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就会被她灭口。
这想法叫景宁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简直不敢想象,从前自己信任的师傅,忽然间竟然就变成了想要加害与她的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惶惑无助,她觉得自己像是濒临深渊的崖岸上的一只羚羊,她没有办法躲开猎人步步紧逼的弓箭,也逃不开这个小小的地方,命运留给她的唯一选择就是死。
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景宁抖着手将那身夜行衣折好,放在包袱里,压在箱底,然后在衣箱的最上层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裳,便步履匆匆地赶往浴房去了。
走到浴房前,景宁正要提醒着九儿,自己要进去了,却看见浴房门口的台阶上搁着个木托盘,上头搁了几瓶上好龗的烫伤药,还预备了洗伤口的用具和一卷儿纱布。
景宁还未曾与当归碰面,便以为这是西林锦春留的,想必方才自己鲁莽地撞到了九儿的时候,叫他看见了。景宁是很无所谓的,反正她在西林锦春面前早已是窘态百出了,这一次的也根本不算什么。
顺道托起托盘,景宁跨步走进了浴房。这会子浴房里的地龙和壁暖也都还烧着,只是醒池里的水到底凉些,九儿便坐在水池边上,拿了舀子盛了醒池的水冲洗。为了避免弄湿裙子,九儿只能努力地将身子往池子里倾。
景宁进来的时候,看见九儿这个样子,脑海里忽然就跳出一个念头:若是她走到九儿身后,只消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九儿推到水里,然后盖上醒池的盖子,搅起水轱辘,冷水就会被引上来淹没她,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地留在荷谷了……
想着想着,景宁的身子就鬼使神差地向九儿悄悄靠近了,就在景宁预备伸手去推九儿的时候,九儿忽然侧过身来,朝景宁浅浅一笑,接过景宁手上的托盘,道:“我洗的差不多了,正想着要你去拿些药来顺便帮我洒上,没想到你这就来了,还带了烫伤的药来。”
听着九儿的话,看着九儿的笑容,景宁忽然就僵在了那里,尴尬地不晓得一双手要做什么,脑海里一个劲儿想着,自己要不要说话,说什么呢,要怎么开口呢……
九儿本来已经预备好了景宁为她擦药,可是景宁却呆呆的,一动不动,九儿见了,想着景宁也是今天一早才醒来的,是不是这会儿又不舒服了,便说:“宁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