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唐军在攻伐锡兰国和曼索拉国,西方的元军也没有闲着。这几年,元军一直在打仗。
至元二十八年二月,儒略历1290年3月(西元1291年),极西之地的英格兰国已经春回大地,万象更新。
眼下是复活节前夕,本来无论是贵族,教会,还是普通人,都会准备节日的庆典。儒略历三月,也是“战神月”,应该还要纪念战神玛尔斯。
可是,此时的英格兰,却绝无丝毫节日的气氛。就连灿烂的春光,也无法让人们的心变得温暖。
恐惧的消息,被一群群的乌鸦,一群群的流浪者传遍整个英格兰岛,再传到爱尔兰岛,传到威尔士,传到苏格兰。
哪怕仇视英格兰的威尔士和苏格兰人,此时也因为“上帝之鞭”的到来充满了与英格兰人同样的恐惧。
曾经令英格兰人骄傲,令威尔士人和苏格兰人畏惧的长腿国王爱德华一世,已经在去年底,被东方来的蒙古人在诺曼底杀害了。
哪怕是城中的一个底层鞋匠,或者乡下的一个农夫,都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了。
身为王储的威尔逊亲王爱德华二世,在听到父亲爱德华的死讯后,立刻在威斯敏斯特宫加冕,然后在伦敦塔正式继承王位。
爱德华二世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大宪章》,在圣保罗大教堂召开“模范会议”,紧急商议对付要渡海而来的东方异族军队。
参加“模范会议”的有贵族、主教、修道院长、郡代表、自治镇代表。这群拥有统治权和荣誉头衔的人们,在惊慌中经过激烈的争执之后,才让远比不上他父亲的爱德华二世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派出大量信使,去四处号召骑士,教士,市民,农奴,流氓,侠盗,罪犯,猎人。让他们拿起武器,守卫海峡,保卫英格兰。
第二,无条件的延长骑士的服役期限。签署《特别法案》,要求骑士的服役期必须服从王国的安全。
第三,和威尔士,苏格兰,爱尔兰进行火速谈判。告诉他们,只要参加保卫英格兰,就允许他们获取独立。
第四,拿出爱德华一世在柴郡切斯特的封地,准备一批新的贵族头衔,赏赐英勇抗敌的人们。
第五,无偿征集所有的武器,马匹,粮草,船只。
第六,无偿征调所有的木匠,刀匠,铁匠,医生,炼金师。
第七,告诉占总人口35%的农奴、30%的隶农、10%的奴隶,谁能英勇战斗,王国和教会将会赐予谁人身自由和婚配自由。(占总人口75%的人没有自由,只属于领主和教会的“财产”)。
第八,告诉骑士和战士们,不允许再穿着两英尺(60厘米)的尖头鞋。要是有人脚上还像往常那样带着长长的鞋尖,那么他的屁股将会被尖头鞋踢烂。
第九,颁布《箭术法案》,每人每周日必须联系两个小时的箭术,由当地教士和神父监督。以此储备后备力量,做长期抗战准备。(提前七十年颁布《箭术法案》了。)
第十,假若谁的驴子偷吃军粮,那么该驴子就该接受审判。当然,偷吃军粮的老鼠和蝗虫,也将进行严厉的审判,法官可以缺席判决它们有罪。
第十一,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学生,倘若不敢和蒙古人战斗,那么他们就必须吃可能导致幻觉的,陈年黑麦做的面包来充饥。并且,不允许他们再穿漂亮的细腰紧身衣。
……
英格兰最高教会的坎特伯雷大主教,也发布了教令,号召凡是希望赎罪的人们,以及任何迷途的羔羊,都要拿起武器战斗。
上帝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幸福美好的天堂。
当然,要是谁胆敢懦弱,那么地狱将是他们最好的归属。要么勇敢的抵抗蒙古人,要么将卑劣的灵魂交给撒旦。
选择吧!
金雀花王朝和考特伯雷大主教的努力,总算在整个欧罗巴大陆沦陷之际,再次组织起反元十字军。
也是最后一支有政府和教会组织的正规军。
东方历一月,坐镇法兰西巴黎卢浮宫的真金太子,一边分遣诸将镇压各地的反元起义,招降纳叛,一边派安西王阿难答率军五万,从多佛尔海峡渡海进攻拒不投降的英格兰。
元军在西欧获取了很多船,还占领了诺曼底的军港。反观英格兰,反而缺乏船只。
因为海岸防御设施不足,匆匆组建起来的英军仅仅在多佛尔海岸抵挡了五天,终于还是被元军虚晃一枪的在英吉利海峡渡海,最后在斯塔特角登陆。
等到多佛尔海岸的英军主力赶来阻击,元军一部已经到了安普顿。
于是,安普顿之战爆发了。
这一部元军只有两万多人,一万多骑兵,加七千汉军火器兵。由蒙古名将突土哈率领。
元军虽然人少,但都是百战精锐。
英军虽然有七八万人,可装备锁子甲的骑士,不过一万多人。长弓手也只有一万多人,其余的四万多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这已经是英格兰王国暂时能聚集的最大军力了,而且因为对蒙古军队的恐惧,他们的战斗意志很是可疑。毕竟,英明的爱德华一世,不但在大陆葬送了王国的主力大军,他自己也兵败身死。
而英军指挥官格洛斯特伯爵,也不算什么名将。相反,他曾经在征讨威尔士的战斗中失败。但是如今的英格兰王国,已经找不到比格洛斯特更适合的统帅了。
无论是年仅十八的国王爱德华二世,还是年迈的坎特伯雷大主教,都不放心把最后一支大军的指挥权,交给嘴上无毛的年轻贵族。
决战就这么开始了。
一个名叫罗吉尔的随军修道士,在他后世有名的《书信集》中,记载了元英之间的“安普顿战役”。
“…令人恐惧的巨响出现,如同神罚降临…还有那如同波塞冬三叉戟般的弩箭,无情的收割孩子们的生命…”
“…撒旦一样的蒙古骑兵,就像狼群一样呼啸来去,他们射出刁钻的羽箭,神出鬼没…第四天,蒙古人对士气低落,精疲力尽的大军发动了总攻…国王的军队,无论是骑射还是长弓手,还是雇佣兵,在蒙古人的重骑兵下,无可避免的崩溃了…”
“…我们失败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我必须离开这里了…”
就和罗吉尔《书信集》记载的一样,安普顿战役终于以英军大败告终。决战前后不到四天,指挥官格洛斯特伯爵战死,英军在元军的骑兵和火器协调战法下,死伤数万,全线崩溃。
元军汉军用火器大挫英军士气,打乱英军的阵型,在骑兵的掩护下,抵进英军大阵用火炮轰击,令英军防线破碎,士气濒临崩溃。
蒙古骑兵又不断骚扰英军侧翼和后阵,通过削皮战术和莽古歹战术给英军放血。
以步兵为主的英军进退维谷,虽然兵多,却陷入全面被动。最后,元军出动三千重骑兵,一举破阵。
元军大胜之后,在突土哈的率领下继续东进,目标直指英格兰王城伦敦。
而大败的消息传回伦敦,威斯敏斯特宫的国王也好,圣保罗大教堂的主教也罢,全部犹如末日降临。
此时的英格兰,此时的伦敦,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东方的鞑靼人了。
再也没有了。
贵族云集的泰晤士河两岸,逃难的风潮一夜之间就犹如瘟疫一样蔓延。贵族也好,教士也好,都在拼命的搜集马匹,携带财物和家人往北逃去。
去苏格兰,或者坐船去爱尔兰,那或许是唯一的活路。
鬼知道落到蒙古人手里,会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然而讽刺的是,贵族和教士们还是低估了蒙古军队的速度。他们耽搁了宝贵的一天时间,却再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