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莫度下令封锁大营,禁止传出任何消息。
做出一番安排之后,莫度才带着赵显返回开封。
这一切,竟然没有惊动在扬州的元军。
就连地方官也没有想到,滁州大营的兵权,竟然易主了。
…………
长江北岸,安庆府。
安庆府是沿江分布的重镇。如今的安庆府长江沿岸,被知府王四郎经营的可谓“固若金汤”。
经过王四郎一年多的努力,安庆府两百余里的江岸,当真是三里一堡,五里一垒。所有容易登岸的地方,都是障碍重重,陷阱密布。就是江边的浅水区,都钉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桩。
数万乡勇和五万宋军,被布置在安庆防线上。使得安庆防线成为仅次于扬州防线的第二大防线,属于淮西防线的中坚。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安庆的战略位置重要,也因为知府官人王四郎的政绩卓著。
“一处有警,烽火一起,众军皆聚!唐军若渡江北侵,管教它举步维艰,进退维谷也!”
“但有此江防,赖将士死战,则我大宋江山稳如磐石矣!”
“国家生死存亡之秋,正是臣子披肝沥胆之时!只要我等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则李唐奈大宋何!”
一句句震耳发聩的话语,风骨嶙峋,掷地有声,响彻在两淮之地。如今王使君的能臣干吏之名,已经飞出两淮,整个中原都知道了。
为官不识王使君,便做宰执也是昏。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因为王使君,为了抗唐大业,对淮西江防可谓呕心沥血。可以说,安庆府的衙门不在城中,而是在小孤山,那是是最容易观测唐军动向的人。
王使君为了江防重务,可以天天巡视江岸,加固工事,训练乡勇,以至于废寝忘食,三过家门而不入。
谁能做到?
听说,就连京中留太师,都很满意王使君,很快就要提拔王使君为沿江制置使,兼任淮西制置使!总督淮西军政大权。
这可是封疆大吏啊!
可王使君明明很快就要提拔,却仍然照旧致力于江防,心志如铁,功名利禄亦不能移,当真是干城典范。
此时,大名鼎鼎、声望日隆的王使君,正一如既往的在小孤山观测对岸敌情。
江风吹着王四郎黑瘦精干的脸庞,吹动他破旧的官服,显得他更有一种嶙峋坚韧的风骨。
王四郎的目光从对岸收回,对身后的大群属官铮铮说道:“淮西是啥子?淮西古称北国克星,大宋御三家!”
“尔等晓得为啥子嘛?”王使君的一口浓重的川蜀乡音,此时不但不让人觉得有趣,还让人听着更加提气。
“那是因为,淮西汉子能打嘛!响当当的汉子哟!哪果怕哪果!只要你们做出样子来,龟儿子的唐军,打不下淮西!”
“越是舍不得自己的脑壳,那脑壳就掉滴越快!你要是不怕他,那你的脑壳也不得掉!为啥子?狭路相逢,勇者胜!”
众官纷纷拱手:“使君之言,我等记下来了!淮西江防,眼下固若金汤,唐军过不了江!”
王四郎点点头,被太阳晒黑的脸一沉,“好滴,好滴!那本官就放心喽!本官给你们讲,读圣贤鼠,要晓得荣辱廉耻!眼下唐军渡江随时可能渡江北侵,要是哪果临阵逃脱,可别怪本官不客气!”
“使君放心,我等吃的是大元…大宋俸禄,生是大宋之臣,死是大宋之鬼!”属官们一起表态。
同知王清道心生敬仰的说道:“府台官人,你已经数日巡防江岸,没有回城了,还是回城歇息一日吧。这两百多里的江防,这么多兵马乡勇,都需要府台提调,府台一身担着淮西大局,还请珍重贵体啊。”
王四郎嗯了一声,他的确需要回城歇息一下了。
唉,什么时候熬过这段日子,调到开封啊。
这天天夜里做梦都是唐军国家,如此提心吊胆何时才是个头啊。
王四郎又巡视来了附近一番,这才打着仪仗回城歇息。
夜里,知府衙门仍然灯花通明。王使君在享用了一个十五岁的清倌人之后,并没有心满意足的拥香酣睡,而是披衣起床,继续工作。
他点着蜡烛,照着官房中悬挂着的巨大江防图,陷入了沉思。
唐军,究竟会不会从安庆府渡江?
要是从安庆府渡江,那自己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没错。王使君之所以如此宵衣旰食的大办江防,而且的确效果明显,可他的目的,真不是为了抵挡唐军登岸。
他的真实目的,是想让唐军觉得在安庆渡江不易,从而知难而退,改为在其他地方登岸,这样一来,他才有从容逃走的时间。
要是唐军仍然在安庆登岸,那他的苦心就白费了啊。
当然,这个原因,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
“就算龟儿子的唐军从安庆府登陆,也希望江岸兵马能抵抗一下,总要有机会走为上才是道理哦。”
王四郎暗暗想道。
一阵秋风吹来,王四郎出室仰望明月,叹息道:“中秋节就要到喽,可惜夜不安枕,没了赏月的心思。”
王四郎夜半才忙完“公务”,这才搂着那个小女子倒头睡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四郎猛然坐起,满头都是大汗。他瞅瞅已经天光大量的窗户,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梦。日他先人,吓死老子了。
王四郎自失的一笑,看着被子里露出一头青丝的小女子,不由又来了兴致。
然而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奴仆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在王四郎发怒之前大喊道:“官人不好了!唐军过江了,那什么火炮都轰响了!江岸上来人请官人立刻去主持大局!”
什么!?
王四郎兔子一般跳起来,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王五王六!快!马马!老子要马马!”王四郎大声吼道,眼睛都红了,“王七王八!东西快点拉出来!”
那个叫王八的奴仆,立刻唱声喏,连滚带爬的带人去拉早就准备好的金银细软。
这一年多来,王使君的进项可不少。堂堂重镇知府,辖区好几十万百姓,还能捞不到钱?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十几匹马以及所有细软很快就到位了,王四郎胆战心惊的跨上一匹马,就率领十来个心腹冲出知府衙门。
“王使君出来了!”江岸上来报信的人大喜,“只要使君去了岸上,何惧唐军登岸!”
然而下一刻,此人就傻了眼。
那王使君虽然打马扬鞭,奋力驰骋,却根本不是往南,而是往北。而且还带着包袱行礼,一个个神色仓皇。
这是…逃跑么?
轰隆一声,报信的官员心中,王使君高大的形象,立刻轰然坍塌。
报信官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在确定王四郎的确是逃命之后,此人就做了一件事。
他喊了一声“王使君逃了”,就慌慌忙忙的冲向自己的家。
此时不逃,那不是傻么?本来以安庆江防的成效,唐军就是要过江,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主心骨都逃了,哪里还能抵挡唐军?
“轰轰!”因为小孤山江面很窄,唐军直接炮轰对岸。
本来,还有不少兵马在防守,烽火一点,两侧江岸其他地方的宋军和乡勇,也纷纷靠拢过来,准备在王使君的带领下阻止唐军过江。
可等到王四郎逃走的消息传来,加上唐军火炮一轰,原本“固若金汤”的江防如同纸糊的一般破碎了。
大量的唐军战船在小孤山江面阻止浮桥,大队大队的唐军沿着浮桥渡江而来。
一杆大大的“陈”在帅旗,以及凤凰浴火唐军战旗在南岸出现,一位身穿华丽玄甲的女将,在亲卫簇拥下来到江岸。
正是攻略淮西的主帅许夫人陈淑桢。
“大帅,是否全军渡江?”部将指着对岸禀报。
“渡江!”
“尊令!”
一声令下,五万唐军浩浩荡荡过江。
与此同时,关中的文天祥率领七万大军出潼关,进攻洛阳。
江钧率军五万,在金陵渡江,进攻扬州。
唐主李洛亲率十万大军,从鄂州渡江。
杨序在鸭绿江东的大军,也做出渡过鸭绿江的姿态。
东海舰队水师都督刘拓,率领两万水师,三万陆师攻打海津(天津)。
华夏3986年,唐洪武四年,元至元二十六年八月十二,唐主李洛拉开了北伐的序幕!
北伐同时,一道檄文就颁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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