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晔面色一白,“我在舱中陪伴太后。”
“为什么没冲出去?”
“我...我没你那般胡闹,竟推陆相下水。”
“呵。”赵维冷笑,“你怕了!”
“我...我没怕!”
“你就是怕了!”赵维不容有疑,“你配不上那份功劳。”
赵晔一听,也来了脾气,“本王配不上,你这纨绔就配得上吗?”
“我也配不上。”只闻赵维极是认真的回了一句,“崖山不是我的功劳,是江镐的,是冲阵老汉,是抚琴的妓子,还有被你们骂成是奸贼阉党的老大监的!”
“......”赵晔怔怔地看着赵维,今日的宁王与以往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而正是说话的工夫,三人不知不觉已然说到百姓驻扎的营地之中。
不似军营那般整肃,但人却是多了不少。
而且,百姓们显然认出了赵晔,加上之前诏御是璐王救崖山于水火,逃出升天的淳朴之民自是感激不尽。
一见璐王来了百姓营,自发的奔走相告,聚拢而来。
身边亦是赞美褒奖之词不绝于耳,长揖大礼遍地匐民,对璐王的礼遇可谓空前。
但是,赵晔却一点都不得自豪,反而心慌。
别忘了,正主还在身边。
慌张低吼:“赵维!你欲做甚?本王有言在先,若坏国事,定不饶你!”
“嘿嘿。”赵维阴阴一笑,“皇兄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怎么能坏了你的好事呢?不但不会坏事,而且今天还要让你出尽风头!”
刚说完,赵晔还没反应过来,赵维就嗷的一声:
“瞧一瞧看一看哟,崖山救宋的大英雄在此哟!老少爷们快来看啊,英雄璐王在此,千载难逢了哟!都来一睹真容啊!!”
跟特么路边卖假花的似的。
赵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看着越来越多围拢而来的百姓,更不好发作,只得无力低吼:“赵维!!你住嘴!”
赵维哪听他的?继续栝噪。
“大家快看啊!话说,这人群之中如龙似虎的身形便是大宋璐王赵晔!那日于崖山,国难高悬,千钧一发,璐王晔却是临危不乱,解江河之倒悬......“
好吧,又成说书的了。
“当时,满朝文武皆无力回天,只璐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震慑当场,那真是...三军胆寒,长空云破。来来来,就凭这份气概,诸位与小王就当大礼奉上。”
还别说,百姓们就喜欢这个,听的津津有味。
一听赵维让上礼,那还有什么说的?救命之恩不值个大礼?无不抱掌于顶,长揖及地,扑拉拉拜倒一片。
“谢璐王......”山呼海啸声势甚大。
璐王站在人群正中,都快烤熟了。
赵维继续,“大伙是没看见啊,璐王就站在船头,陈词激昂,闻者落泪,有如圣人降世。”
“来来来,就凭这份勇气,当受一拜!”
大伙儿一听,有样学样,“再谢璐王!!”
赵晔:“......”赵晔想死。
赵维领着大伙拜过,继续道:“单是鼓舞军心却是不够,为唤起万民死志,璐王殿下亲上鼓台,与官家击鼓明志,终换得三军满呛热血未凉。”
“来来来!!”
这回都不用赵维把话说完,大伙儿齐刷刷,“三谢璐王......”
赵维:“光有一腔血热是不够的,代与元军接仗,危机关头,璐王更是将生死抛之度外,提刀入阵,与元军浴血相杀。虽落得伤痕累累,险些丧命,但终败元军,为大宋拼来一线生机!”
百姓听到此处,无不黯然神伤,有的甚至抹起泪眼。
“来!”赵维顺势,一挑眉头看着赵晔,“还不把一身伤痕与诸位瞧瞧?”
赵晔无语,心说,我哪来的伤?
正要尴尬回绝,赵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与马小乙心意相通,直接上去就扒。
等赵晔反应过来,长袍早就没了踪影,内衫正被赵维一把扯开,那一身白嫩细肉暴露无疑。
百姓们一怔,伤呢?不说一身伤痕,险些丧命吗?
“咦!?”赵维也是满脸惊奇,“伤呢?璐王殿下九死一生,这伤都哪去了!?”
赵晔...尴尬至极。
怔在那里,想逃逃不了,想留又留不下。
“伤...伤...伤...”伤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对策。
却是赵维,渐渐收起戏谑,缓缓解开衣袍,一身触目惊心、泱泱渗血的伤口展露当场。
百姓们看到那一身伤痕,无不倒吸凉气!,鸦雀无声。
赵维咬着牙,攥紧着拳头,一双眼珠子瞪的吓人。
环视当场,猛的锤了两下胸膛,“伤、在、这!”
轻蔑地瞥了一眼赵晔,又看了看面前的百姓,露出一丝即玩世不恭又带苦涩的笑容:“伤在这.....可惜.....我只是个混蛋。”
说完转身而走,留给众人一个刚毅而又寂寥的背影。
而与此同时,人群之中,一个叫海娃子的渔民少年,还有几个带伤道士,缓缓地抱手于顶,长揖及地。
向着那个背影,送上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