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那赌鬼,肯定要赌到双眼通红输掉裤衩才回来。
谁知邈梵摇摇头,抬手想做佛礼,一时意识到不对,又改成了拱手鞠躬:“那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诶!”
千千在背后喊他,他却跟没听见似的,步履匆匆就没入了夜色当中。
“姑娘,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小荷打着哈欠开门,揉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千千撅着嘴不太高兴,绞着手绢儿恨恨进了宅门,心里头把邈梵从头到脚都狠狠骂了一遍。
小荷关好门,掩嘴困倦依旧:“姑娘,咱们明天干什么啊?飘哥还没回来呢。”
方才回来的路上,千千已经问清了邈梵在此的缘由,也晓得他如今处境不好。她想起小和尚今天被欺负得连饭都没的吃的“惨状”,一口恶气堵在胸口,非要洒出来才解恨。
“呵,我的人他们也敢欺负!小荷,去准备一盆浓墨汁儿。”
第二日,杨达带着人去巡街,专挑行人密集的地儿走,贩夫走卒远远瞧着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挑担就逃,只怕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差瞄上,大半个月的买卖就白做了。
半日下来,杨达收获颇丰,店家小贩给的辛苦钱足足装了一兜,他暗自掂量,估摸着把铜板儿换成银子,怎么也有二两多。眼见日头移到了脑门顶上,他嘴里渴得慌,于是抹把额头上的汗,带着手下想寻处凉快地方吃碗茶。
恰好经过一间书斋,好像是新开的,以前没见过。杨达正琢磨是不是进去跟老板认识一下,顺道发发财,不巧里面噗一下泼了盆墨汁儿出来,不偏不倚刚好浇了杨达一身。
“呸呸!”
墨汁苦的要命,杨达气急败坏吐掉嘴里的黑水,抬起头正要发火。忽然见书斋走出来位素衣小娘子,鬓斜白花眉目惊艳,长得跟画上仙女儿似的。
“官爷!”小娘子捂嘴惊讶,知龗道自己闯了大祸十分惶恐,连连道龗歉,“对不住啊官爷,奴家方才没看见您,害得您衣裳都污了,都是我的错……”
杨达看她又是认错又是赔礼,还捏着手绢替他擦肩上的污渍,把一双白玉般的柔荑都弄脏了,他的火气顿时就下去了,挤出笑脸大方摆手:“没什么干系!娘子你也是无心,我回去洗洗就是了……对了,娘子是这儿的东家?”他指了指书斋。
“嗯。奴家与舅舅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小店又才开张,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官爷多多指教。”千千笑容婉转,讨好龗的话说得杨达心里得意洋洋。可是不知那些墨汁是怎么回事,她擦了一会儿不仅没把污渍擦掉,反而弄得他前襟黑乎乎一团,这时她又提议,“官爷,不若您去后院儿换件干爽衣裳吧,您可别推辞,把您好端端的衣裳污成这样儿,奴家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千千扭头就喊来小荷,“荷儿,你带这位官爷去后院厢房,再拿套舅老爷的衣裳。”说着她又热情招呼杨达身后的几位衙役,“官爷们都进来歇个脚,天气怪热的,今儿熬了解暑的绿豆汤,加了冰的,奴家去端来给诸位解解渴。”
这么热的天儿,能有碗冰镇汤水吃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衙役们纷纷进了书斋,杨达也跟着小荷去了后院。
别百~万\小!说斋外面不起眼,走深了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后面竟连着一个阔气的宅院。小荷去取衣裳,杨达站在天井里张望,发现隔壁好像就是王员外的大宅。要知龗道在徐州,若是能跟王家做邻居,那肯定非富即贵。
小荷很快就出来了,把捧着的衣裳递给杨达:“官爷去屋里换吧,里头备了热水。”
杨达道过谢,接了衣裳进屋关上门,小荷见状赶快跑到另一间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飘哥!”
门开了,阿飘叼着根草走出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使了个眼色给小荷,表示包在他身上。小荷有些不放心,咬着他耳朵千叮咛万嘱咐:“姑娘让我告诉你,只要这回做得好,她就不把你昨晚输了一百两的事儿告诉鲁叔叔。”
阿飘狠狠瞪她一眼,牙槽子都要磨断了。
可恶的千千!求他办事儿的是她,拿钱让他去赌的也是她,抓住把柄要挟他的还是她!
那些男人都什么眼光,她哪儿是什么貌美心善的仙女,分明是披着漂亮皮囊的蛇蝎子!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