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吃茶的小娘子手里端着碗,眼神儿却放到了别处,怔怔儿的。
邈梵休息够了,惦记着衙门还有事,站起来理了理袍子,此时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他瞭眼望去,恰好跌进载满了秋水的眼瞳里。
她还是那样儿,总爱似笑非笑地看他,嘴角噙着戏谑,唇瓣儿娇艳美丽,仿佛刻意提醒他那晚的那个吻。
邈梵被她直白热烈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烫,心慌意乱地垂下眼帘,不知龗道如何面对。
她为龗什么会在这儿?她要说什么?或者又要做一些奇怪的事?她戴着孝,是为谁戴,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邈梵脑子晕乎乎的,想了半天也没理清头绪,他害怕,怕她大庭广众之下又似那晚般扑上来!可他又莫名有些欢喜,忽然想起怀里的珍珠,他赶紧摸了摸,嗯,还在的。他咬牙决定要把珠子还给她,终于抬起了头。
可是……她已经不见了。
邈梵着急,赶紧去问茶摊老板,老板笑他:“人早就走了。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就是不稳重,见人家小娘子俊俏就想追上去,也不怕把人吓着!”
“不是的……”邈梵解释,“我、我认识她……”
“得了吧!没看见那小娘子头上戴孝呢,又是个出嫁妇人的打扮,分明是新寡。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儿心罢!”老板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摇着大蒲扇笑,“看看就得了,实在想得心痒痒,做梦梦她一回,其他的就甭痴心妄想了。”
新寡?她相公没了?不对,她嫁人了?!
邈梵明明记得上次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一别两月,她不仅成了亲,相公还去世了……他忽然心里堵得慌,说不上是怜悯她的处境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作怪。
他微微垂头,像来时一般急匆匆地走了,背影有些潦倒,像是落荒而逃。
街角拐弯儿处,千千和小荷一直在偷看。
“姑娘,那小和尚走了。”
小荷见邈梵走了,千千却还盯着茶摊子一直看,出言提醒。
千千努嘴:“我晓得,我就是想再看一会儿。”
小荷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问:“诶?小和尚怎么在这儿啊?他好像不做和尚了,穿的是皂隶的衣裳,我还瞧见头帕子底下的头发了呢,有这么长!”她伸出手指来比了比,大概两三寸。
千千咬唇略有羞涩,但笑得很是欢喜:“他要是头发再长些,肯定更俊。”
“好了别看了,鲁叔叔说了今天要搬家。”小荷见她站着不肯走,干脆使劲儿拽,这才把脚底生了根的千千拖走。
千千捧着脸心花怒放:“还俗了呀,还俗了呀……真好!小荷,我们去看看他在哪儿落脚吧?哎哟喂你别拧我啊,我自己会走,自己走!”
小荷恼她不分轻重,恨恨跺脚:“那也得等做完这一笔才行!”
真是的!鬼迷心窍的千千,见色忘利!
骗人才是最重要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