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她一个人从混天黑地到彩霞朝暮守岁的一年,虽然以往如此,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房间里空落落的,连最后一丝温存都荡然无存。
乐冰第一次到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时,使着浑身的气力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味看着她莫名的展露笑意,乐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没想到,小妈你对古龙水也情有独钟啊”
她想,不,情有独钟的是那个惊艳了她时光的人。
小北的电台,她是熟客,她把关于她整个青春的事都在电台里重播了一遍,小北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暗自伤神让她每次听,每次都揪着胸口间的纽扣,骨节泛白。
那是她从杭州大厦到银泰,然后气喘吁吁的跑到百大旁边的丝芙兰,买到正品的男士香水,以往她对这类都是十分不屑一顾的,然而思念一个人远比自身的原则更加脆不可堪。
史郁这个潮人八零后发挥了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云朝为此腰包大出血,忍痛割肉的用这个月仅有的一点收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孤山路,保回忆,为思念,就是为廖可苏,那,仅存的等待。
楼外楼,古老的风格建筑,翘起的屋角,还有那块老字号的牌匾,立足了很多风尘岁月。
史郁大口挥耗,一点儿为她挣腰包的意思都没有,倒是乐冰,两人较起劲来,一个点菜,一个反复研看甚久,随后还没等服务员应声,便夺过点菜单一笔笔划过。
两人就吵了起来,毕竟店主还是要听挣钱的话,不久一盘盘的菜端了上来。
到后来,两人都喝醉了,从楼外楼出来她还心疼的抱着空落落的荷包,坐在已关门的店铺阶梯上。
史郁醉了后说话也口无遮拦,她问说云朝,你不会用一辈子去等一个,或许不会再回来的人。
如果她还算有点脑筋的话,她后面的话让云朝许久,许久的仰头看天。
她说,或许,他早已不再这个世界上。
她不愿面对的事实就这么被摊在暗夜里,没有赤骨般的摊漏无遗。
她愿意等,是因为她那一丝蜘蛛网般摇曳在空中的希望总是探出嫩芽。
多年前紫霞仙子的一句话让她像只泄了气的球,把衣袖都哭的湿漉漉的:我猜对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让她真正喜欢的,是前一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她可以夜晚刺激着鼻腔,闻着满屋子里的味道,她在外漂泊的慌乱的心终于找到了落脚点。闻的多了,终于住进了医院。
就在她嚷嚷的要出院,医院刺鼻的味道她不是没有闻过,甚至于已经成为她脑海中的某些记忆片段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电话,响起了。
“云朝,可苏想你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离开你这么长时间……我想说声,对不起……”
她的情敌?好朋友?跟自己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她夏云朝像个傻子一样被她骗吗?还是,她把可苏带走了,感到亏欠?
她并没有觉得欧侬淼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如果可苏爱她,那终有一天他会回来。欧侬淼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是她说可以剥夺就能剥夺的了得。
她愿意等,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
时光,不愿意也不会等。
史郁把盛好了的绿粥端到她床前,听到那声久违了的声音,她就一反常态的抢过,讽刺的声音在诡异的空气中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