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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周遭一片寂静。
许是跪的时间太长,适宜终究没能忍住腰间的疼痛,瘫软地坐到了地板上。
时值秋末,气温已经渐降,到了深夜时分,甚是寒凉,这地板也很是冰冷,令她打了个寒颤。
“四姐,还没到时间呢,你赶紧跪回来,否则我们又要受更严重的惩罚了。”芊蕊见状,伸手要去拉适宜。
“够了。”适宜往着旁边的墙壁挂钟指一下:“已经过了十二点,算是另外一天了。”
“……”芊蕊默了。
“五妹,把我袋子拿来。”
芊蕊侧身,看着旁边桌面上的袋子,给她拿了过去。
适宜翻身坐好,拍拍旁边的位置:“坐!”
“真的可以吗?”芊蕊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反正又不会有人知龗道的。”适宜淡淡一笑,把袋子拉开,从里面掏出两条巧克力,把其中一条递给芊蕊:“来,填一下肚子。”
“四姐,大妈不让我们吃东西呢!”
“她只说不给我们送饭,没说不准我们吃东西。”
“四姐,你真厉害,居然能挑大妈的语病。”
适宜一笑,拆了巧克力包装,品尝起来。
平日工作时候,经常不能按时用饭,所以她的袋子里总会装些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芊蕊也吃得津津有味,崇拜地看着适宜:“四姐,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会未雨绸缪?”
“大多数时候必须要那样做。”
“我终于有些明白为龗什么乔治会那么崇拜你了。”
听到芊蕊又提及乔治,适宜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芊蕊见状,有些自嘲地抿了一下小嘴。
却听适宜突然道:“芊蕊,乔治不是你我能够高攀得起的,不要对他用心,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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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福伯来接适宜与芊蕊,并把她们带到了饭厅。
秦娩的食宿都在菊园,听闻三夫人昨夜睡得不安稳,今早便没来用餐,三小姐是鲜少回雅舍过夜的,因此此刻饭厅只有二夫人与陈碧雅在。
芊蕊向二夫人与陈碧雅问了好。
“哟,出来了。”二夫人看到她们,嘴角勾了一下:“这还能走,惩得也没多重啊。”
适宜没说话,只与芊蕊落了座。
二夫人讨了个没趣,眼里一抹厉光闪烁。
陈碧雅眉头轻皱一下:“四妹,等会来书房,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说完,也不等适宜应声,便放下了筷子:“妈,我先去书房了。”
二夫人点头,目送她离开。
芊蕊看着适宜慢悠悠地拿起碗筷吃早饭,心里对她的淡定又一阵佩服。
“五小姐今天不用去上学吗?”二夫人眼角余光沿芊蕊一瞥:“这都几点了?”
“二姨,我去洗澡换套衣裳上学了,您慢用。”芊蕊不笨,知龗道二夫人是要使开她,便迁就了她的意思站起来,看适宜仍然安安静静地用餐,向她点点头,便上了楼。
饭厅只剩下她们二人时,二夫人双手抱胸:“四小姐虽然是在外国长大,但也该懂得长幼尊卑才是。”
适宜依然保持着沉默,继续用餐。
二夫人的脸色渐见冷意,掌心一拍桌面:“陈适宜,我在与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餐桌上的碗碟都因她那一巴掌微微震了下,有些食物甚至微微偏了位,可想而知她所用力龗量之大。
适宜这才停止了进食的动作,淡淡瞥二夫人一眼:“听说陈家有个家规,食不言,寝不语。二姨,我没觉得我做错了。”
“就咱们两个,不用假惺惺的了。”二夫人冷哼一声:“老爷子和老爸出事后,你们母女倒是一起出山了。怎么,以前不受待见,现在逮着机会了就跑出来搞风搞雨,是想我们陈家倒还是怎样?”
“二姨,你可不要忘记,雅舍是我保住的。”
“你——”
“想必现在大姐找我也是为了谈如何保住中天传媒的事吧?”适宜伸手一抽不远处摆放着的报纸,往着二夫人面前一丢:“要是我在中天掌了权,你认为你们母女的下场是什么?”
二夫人因她这一席话呆了呆,她看了一眼适宜丢过来的报纸,嘴角狠狠抽了几下,正欲开口斥喝适宜几句,却哪里还见那女子身影。
她转过身,但见适宜步伐已经踩向书房的方向,只给她留下一个纤长苗条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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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你会保住中天的,可现在呢?”看到适宜在对面坐下,陈碧雅把手里的报纸往她面前狠狠一丢:“现在中天被不知名的人士强行入股,马上就不再是我们陈家的了。”
“中天不是小公司,就算被强行入一些股,也未必就会马上易主。”适宜后腰往着椅背一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我们还有时间补救。”
“现在你让我怎么救?”陈碧雅咬牙切齿:“我们根本没有流动资金,现在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别人吃掉!”
“谁说我们没有流动资金?”
陈碧雅错愕地看着她。
适宜唇瓣轻轻勾一下,从手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面上,慢慢往陈碧雅面前移去:“这里是五千万,可暂时缓解一下中天的情况。”
把支票从桌面抽起来,陈碧雅看着上面的数字,微微吃惊:“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们陈家姐妹都有这笔钱不是?”适宜声音透露出一抹嘲讽:“大姐可是把爷爷为我们买的基金给忘掉了?”
“那些钱怎么能用在中天上?”陈碧雅眉头深锁。
“大姐还真想着这些钱是待陈家破产后我们合着去各奔东西?”
被适宜一句话问住,陈碧雅一时无语。
适宜站了起来:“除了二姐以外,大姐自己掂量一下事情的轻重缓急,同时好好去劝一下三姐跟五妹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碧雅跌坐在沙发上。
除了二妹陈思佳那五千万暂时无法拿到,只要三妹与五妹愿意把她们的基金也拿出来,加上她自己与适宜的,总共有两个亿,的确是够中天周转一阵子了。可是这些钱投入去会否打水漂她无法预知。若到时候连这些钱也亏了去,那陈家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若放弃,让中天宣布破产抑或让股,往后陈家的人还能拿这些钱过安稳的一生。
她该怎样决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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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腰痛使然,适宜躺.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
“啊!”
终于,她忍不住小宇宙爆发了,大呼一声,翻身而起,对着前那镜子做了个哭丧脸后,迅速寻了套休闲衣物换上,提上手袋便出门。
走出别墅主楼时,遇上福伯,对方看见她的装扮,问了一句:“四小姐要出龗去?要我帮你叫司机吗?”
“不必。”适宜拒绝:“我就出龗去走走,今晚会按时回来的。”
“四小姐慢走。”
适宜点头,遂离开了雅舍。
福伯眼神闪烁一下,往着菊园走去。
进入菊园,看见秦娩正坐在石板凳上百~万\小!说,他走了过去:“大夫人,四小姐出门了。”
“有说去哪里吗?”
“说是出龗去走走,也说了今晚会按时回来。”
“嗯。”秦娩淡淡一句。
“大夫人。”福伯迟疑了一下,道:“四小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聪明。”
秦娩放下了书,淡淡看他。
福伯一笑:“四小姐很听你的话,跪到了凌晨零点,吃了些巧克力后,便与五小姐一起坐着休息了,直到我早上去接她们。”
“我知龗道了。”秦娩重新拿起书。
福伯见状,退了出龗去。
秦娩目光不再放在书本上,她微微挑眉,看着园内那落在地面上的枯叶,眼里一片沉暗。
突然,手机响起。
她没有什么朋友,往日是鲜少用手机的,这时候听闻,眉心一扬,遂拿起接听:“我是秦娩。”
电波那端沉默了片刻,才有女子轻轻的声音传来:“您好,秦夫人,我是柴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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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完账后,适宜把药膏贴往手袋一放,便准备离开药店。
眸光却不经意瞥见门口货架位置的报纸,她拿了起来,看一眼上方的标题,眸子轻凝,转身给店员付了一块钱,拿着报纸便走出了药店。
一边走一边阅读着今天的娱乐头条,她眉头忍不住紧紧皱起。
“呲——”
手里的报纸突然被人扯走,她愣了一下,立马便看向始作俑者。但见对方面容,整个人都呆了呆。
男人把手里的报纸往着垃圾桶一丢:“娱乐八卦,有什么好看的?”
“你昨天才跟我说与林照分开冷静,今天怎么你们恋爱的消息便到处都是了?”适宜蹙眉:“不会是林照为了挽回与你的感情,故意把这些消息放出龗去的吧?你现在为何不留在公司处理这事,反而跑到街上到处晃悠?”
“谁说我到处晃悠了?”东方信眉头一皱,掌心一推她后肩:“上车!”
适宜本是走在路边,突然被推到马路,跄踉一下,差点摔倒。幸好,前方李速正巧把车子打开,她的掌心压住了车门,方才稳住了身子。她回身看向男人,眼里有狠狠的冷光划过:“东方信,你谋杀啊?”
虽然如今是正午,鲜少有人在外面走动,但毕竟是大街,她这一声尖锐的叫唤,倒是惹来不少人瞩目。东方信不由黑了一张脸,跨步上前,对着某些向他们投递来异样目光的路人牵唇一笑:“我女朋友跟我闹别扭呢,不碍事!”
说完,把适宜往着车厢里推了进去。
趴入车厢,适宜只觉纤.腰一疼。她眉头锁紧,看着男人也钻了进来,伸脚便往他的膝盖踢了过去:“混蛋,谁是你女朋友?还有,有哪个男朋友会这样粗.鲁对待自己女朋友的?你说话不脸红啊?”
“那是善意的谎言,以平复那些人担忧的情绪。”被她踹了一脚,东方信也不恼,只伸出双掌一握她的小腿,把她扶着坐好:“腰不是痛吗?坐好了!”
适宜一愣:“你怎么知龗道我还腰疼?”
“你刚才不是进去买药膏吗?”
“你看见了?”
“嗯。”东方信把手往她面前一递:“手袋给我。”
“干嘛?”适宜把自己的手袋抱在怀里攥紧。
东方信沉下了脸:“还有干嘛,帮你贴药膏!”
适宜看一眼已经上了驾座的李速:“不必了吧?”
东方信似明白她的顾忌,眸光往着李速一扫:“下车!”
李速刚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听闻东方信话语,吓得赶紧应了一声,飞速把安全带扣子解开,退了出龗去。
适宜给了东方信一记白眼:“你这样折腾人不累吗?”
“不累。”
“你当然不累了,可他累。”
“……”东方信伸手夺去她的手袋,把里面药膏取了出来:“转过身去。”
“我不用你帮,我自己贴就好了。”适宜伸手要去夺药膏。
东方信手臂往后一移,让她扑了个空不止,还连带着让她整个身子都往他怀里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