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这场面有点像是在演戏?”那笛小声询问「香积厨」的执事师兄,看那个彩毛女的月牙箍上嵌着十粒豆大珍珠,也不过是炼气十重境界。而那些刺头里同等级别的也大有人在,就算她道行高,能耐大,刺头们也不用表现的如此夸张、刻意和做作吧?
“嘘——她就是鱼玄机,我们炼气期外门弟子公认的第一人。为了突破瓶颈冲击筑基,她修炼了很难上手,本门压根就没几个人修炼成功过的「忿怒金刚禅」,性格由此变得火爆无比——怒气越高,战力就越强,理智还越少!不过别人之所以这么给面子,倒不是因为她修炼了「忿怒金刚禅」,而是她已经被门派内定给了本门最年轻的金丹上师「明道」,只待她晋级筑基,便是那一位定慧双修的「明妃」……””龙钟头陀的意思很婉转,打狗还需看主人,谁敢跟一个金丹的未来道侣过不去。
“原来是她啊……”鱼玄机出身于西顿帝国,那笛也是,不夸张的说,金发少女从小就是听着鱼玄机的故事长大的。
此时又有一个与鱼玄机长得一模一样的彩毛女站了起来,傲气凛凛的扫了扫场子,开口诵念供养词,唱赞本师佛名号,供养三宝、法界众生。
无数个声音慢慢汇集进来,化为抑扬顿挫,整齐一致的禅唱。
「香积厨」的执事老僧把手里的檀板一敲,示意开饭。
一只只盖在风吕大木桶上的笠子被揭开了,热气腾腾的黑油油米饭堆成了尖,逸散开一阵阵类似茭白味道的青涩香气。这是用「雕胡米」通过炊沙秘法蒸制的大锅饭,每食用两千粒雕胡米便可吃出一转真元——可不要小看了这点子灵谷仙粮,很多无门无派的太乙散修,就是做梦也不敢想象自己每天都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
那笛今晚担任行堂,专门负责分饭。
每当轮到法字辈同年时,她都会将精湛的剑道本领使在勺子上,额外添个十几粒雕胡米。
一般来说,刚刚加入「香积厨」的菜鸟能不打杂就算混的不错了,哪会一上来就担任这种油水十足的肥职。但萝莉剑豪是谁?今天早上她去拜觐「香积厨」的白云上人,首座大和尚甚至把自己苦参已久「闭目禅」抛到了脑后,猛地睁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终于确定她真的只是用了一夜时间就修炼出了整整二百八十三转真元,不由连连大发感慨:吾衰矣、吾衰矣!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老大发了话,说要提拔,重重提拔,「香积厨」上下谁敢怠慢?
法字辈菜鸟们刚刚听了一肚皮的八卦,这会儿在「香积厨」的人堆里找不见石漆铠的身影,打饭的时候免不了要问那笛一句:“法狮鼻人呢?听说你们「香积厨」……有个法字辈新人被暗算了?不会就是他吧?”
“法狮鼻确实出了事儿,但到底是不是被人暗算,上面暂时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结论。”金发少女自己其实都不相信这样的解释,早上的时候,他们几个被分到「香积厨」的黑牌菜鸟还一起拜觐了白云上人。转过头,石漆铠回到洞府继续修炼,居然不明不白的变成了植物人——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冲击,远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修真界的残酷一面,让萝莉剑豪从骨子里泛起了阵阵寒意。这可是在本门的道场里呀,一个弟子被人暗下了毒手,最后查来查去居然什么结果也没查出来。
闫凤娇听闻真是表哥出了事儿,当场崩溃,哭得斋堂几乎要抗洪救灾。要是搁在平时,那笛说不得也要安慰她几句,可是这会儿那笛却顾不上了,因为她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大师兄的身影,叫住一脸失魂落魄的祈典,她问道:“法海,你晓不晓得,大师兄去哪儿了?到底什么事儿让他连每天一顿的灵斋都顾不上?”
“法琉璃,又不是只有你的大师兄一个人没来斋堂吃晚饭。”祈典自打听说了石漆铠的噩耗,整个人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精神特别萎靡,丝毫不见了平时的飞扬跳脱,被金发少女抓包之后更是显得一脸不耐烦:“法明不也同样没来?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他?”
那笛踮起脚尖,转身巡梭了一圈,发现还真是,三百七十名法字辈菜鸟,到场的只有三百六十七人,除了石漆铠和大师兄,宗珩也不在。
“刚入门的新人,还没阔气到可以无视每天仅有一顿的灵斋吧?”金发少女的心一下揪紧了,情不自禁的杯弓蛇影起来:“他俩不会也是跟法狮鼻一样……”
“我也怀疑他俩出了事儿,总之反正不妙!”宗珩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毫无来由的惭愧和感伤。
“法琉璃,要打听法克油和法明的下落,你也该去问问放生池和火浣室的师兄弟们……”另外一个分到炼蜂号的黑牌菜鸟插了句嘴:“你跟法海打听这些?今儿早上他发神经把洞府转让给了一个前辈,下午的时候大概又后悔了,居然在我们炼蜂号光屁股裸奔,被「平等沙门」逮个正着,臭骂一顿外加罚俸两月,现在看什么都是灰色的心态。”
裸奔被抓了现行?那笛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大笑两声才应景,可她偏偏一点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