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邑的劣根性大概就是这个,既要她一如既往,又要她属于自己。
“我们去晋城。”
不要能把她留在苏黎世,那他就去晋城,追着她。
这天下班,鸢也走出公司,她正低头看信息,身边的同事突然惊呼一声:“天啊!好帅啊!鸢也,鸢也,看那边那个男人,是外国人吧?
简直是男性长相天花板啊!”
夸张。
鸢也一边抬头一边想,苏先生才叫男性长相天花……呃?
傍晚七点钟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只留一米阳光为人间存一线光,男人就站在光的地方,穿了一件亚麻色的大衣,衬得身形愈发颀长,温温地望着她的方向,白皙俊逸的脸上有浅薄的笑。
比起自己突然出现在去苏黎世的飞机上,鸢也觉得苏先生突然出现在晋城更叫她震惊,她匆匆和同事分开,朝他走去:“苏先生,你怎么来了?”
苏星邑双手落在大衣的口袋里:“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也不收我的东西,我只能来找你。”
“我给安娜姐发过信息。”
她说了,她仔细考虑过,还是觉得他们不合适。
这些话她不敢直接对苏星邑说,就让安娜帮忙转达。
苏星邑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顺直了:“无论你以前把我当成什么,现在都归零,我重新追你,可以吗?”
……鸢也觉得自己不可以。
她承受不住苏先生这么密集的攻势,趁着周末,收拾东西溜去青城了。
其实,如果是一般男性这样追求她,鸢也可能会把话说得很绝,但这个人是苏先生,苏先生是不一样的,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于15岁的绝望时抓住的一颗星星,她很珍惜这份感情,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让这份情变得满目疮痍。
人这一辈子遇到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她有六七年的情分。
人本身,也没有那么多个六七年。
鸢也跑青城去了的事情,苏星邑也是知道的,他任由她去了,没把她逼得太紧,他最好了长期追求的准备,不急于一时。
然而,意外就是来得怎么快,哪怕他事先做足了准备,也没料到会百密一疏,天还没亮时安娜仓皇地敲开他的房门,低呼道:“先生!不好了!”
苏星邑倏地拉开房门:“怎么了?”
“小姐被失踪了!”
安娜咬紧了牙齿,“她去青城,我们本来以为她会去陈家,但是她一下飞机就失踪了,我刚联系了陈家,陈家的人也没见到她!”
那么大个人,去的也不是荒郊野岭,鸢也本身还那么机灵,这样都失踪了就意味着不会是一般事情,苏星邑刚刚惊醒的脸色不大好看,这会儿更是苍白,他抓起一件外套大步下楼:“派人去找。”
“已经在找了!”
找到九点还没有消息,苏星邑心里已经有一个猜测,会不会是——沅家?
鸢也是老教父的私生女,这件事沅家里有不少人知道,他们都十分忌惮她,当年绑架鸢也到卡里忒斯号上的幕后主使就是沅家人,但具体是谁,他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果。
过去六年,他没有和鸢也见面,尽量避开和她的接触,也是因为沅家——罗德里格斯家和艾尔诺家有历史遗留的资产交融,沅家对他一直很警惕,如果被他们知道他和鸢也往来甚密,他们会更加容不下鸢也。
这段时间和他鸢也在接触,他有注意隐藏,没让外人知道,但现在鸢也失踪了,是他又忽略什么了吗?
中午十二点,安娜终于说:“先生!找到小姐的下落了!”
苏星邑猛地看向她,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他眉心狠狠一抽,直奔出门。
鸢也在青城码头一个废弃仓库里找到的,地上散落着几个沙包,围了一圈的人,苏星邑还没有看到鸢也,但已经透过让人群缝隙,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空气里,仿佛也有铁锈的味道。
苏星邑越走近脚步越缓慢,像拖了千斤的重量,步履维艰,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他终于看到了鸢也。
素来风云不变的男人一霎间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安娜别开脸去,眼眶里全是眼泪在打转,哑声说:“是艾尔诺家……”苏星邑脸色几近透明,很缓慢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鸢也,鸢也。”
他轻声呼唤。
但是被沙包压在地上的人的人一声不吭,她七窍流血,不用诊断也知道是重力挤压导致五脏六腑破裂,过了这么久,不可能还活着。
仓库里空气不流通,血腥味很浓,一晃神仿佛还能听到她临死前的喊声,苏星邑生平第一次感到胸臆中,那种四处撞击无处宣泄却又足以毁天灭地的情感。
“鸢也啊……”声音那么轻,在仓库里回荡,是谁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