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其轻,鸢也模糊地记起来,当年尉迟好像也说过一句——“你的身份改变不了,沅家不可能放过你,这是事实,与其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对你下手,赌一把你下次还能不能死里逃生,不如我亲自动手,一次将定时炸弹清除。”
他那时候说得不清不楚,她又沉浸在丧子丧兄之痛里,对他万分抵触,没有太细想他的话……哪怕想了,怕是也想不出,这个局是这样复杂。
黎雪说他是想把兰道引出来;黎屹说他假死后送她去青城;陆初北说他有办法对付兰道;尉母说他在老宅对他父亲说这个家主谁要拿去;尉迟说他对不起,很想她,我们还能不能复合……鸢也一下将电话挂断,心脏突然间疼得厉害,她难以忍受地弓下-身,用力地挤压胸口,想克制这种疼,可是不行就是不行,像是一把刀插进入再旋转,搅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他把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我只是不想你太过恨我’……原本以为没有上心的话,原来都刻在了脑海里,现在牵一发动全身,都记起来了,连那个男人靠在她的手背上说我疼的额头温度都那么清晰。
鸢也深深吸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怎么办都不好了……司机就只看到她弯下腰,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是不得不问:“家主,您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再转下去,要没油了。”
鸢也直起腰,看外面天地一片白茫茫,像她的前路,空白极了,想了好久,她才起来:“……去机场吧。”
司机终于有了目的地,松了口气,马上开去机场,鸢也进了机场大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护照给了司机:“去帮我买一张回晋城的机票吧。”
司机去窗口办理,一会儿又回来说:“家主,最近一班飞晋城的飞机是晚上九点,您看,要不我先送您回去休息,晚上再送您来?”
刚才不知道去哪里,想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有个目的地,结果飞机也不飞了。
老天是不是就喜欢这样捉弄人?
有目的,往往不能如愿以偿,总有那么多波折。
鸢也嘴角提了提:“那就不飞晋城了,最近一班起飞是去哪里,就买哪里的票吧。”
随机总可以了吧?
偌大的巴黎,总不能又和当年廷布一样,没有一架飞机吧?
她看这次,老天还怎么从中作梗。
司机又回到窗口,询问工作人员:“最近一班去中国飞机是哪个航班?”
工作人员说:“是去西藏。”
司机不知道西藏是什么地方,以为就是中国一个普通城市,便说:“那就买一张去西藏的吧。”
买完,他带着票和证件回到鸢也身边,双手递给她:“家主。”
鸢也看着机票上的字,刚才只是开玩笑说老天喜欢捉弄人,现在是真觉得老天是喜欢捉弄人:“我去过这里……”巧不巧?
她就在西藏隔壁的廷布留了一盏长明灯,供给她那个在巴塞尔山林没了的孩子。
还在西藏发现了怀孕,后来知道是双胞胎,她还想过,是不是巴塞尔那个孩子,那个她起名叫扎西的孩子,又回来了呢?
随机买的票,又是和巴塞尔的事情有关,她刚刚还就想起了廷布。
那就,去吧。
鸢也伸手,接过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