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理解地点点头:“那我就不耽误母亲的时间了,您去吧。”
兰道颔首,带着约瑟夫等人出了酒店大门,头微微一侧,眼角压着憎恨,吐出两字:“野种。”
鸢也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将被兰道握过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连指缝都没有漏掉,想着兰道原来是住在希尔顿,她都还没来得及了解,不过穿得花里花哨,去殡仪馆收尸?
嘴角嘲弄地一泛,将湿纸巾随手丢进垃圾桶,对安莎说:“让人盯着她,看她去哪里。”
然后进了餐厅。
正值中午,餐厅里用餐的人不少,鸢也报了名字,服务生带着她去了包厢,程董事长早已等候在里面。
餐厅是日式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换了鞋走进去,注意到包厢里还有一扇门,想着可能是洗手间,便又收回了目光:“程董事长。”
程董事长跪坐在桌前,点头示意:“沅总,请坐。”
鸢也便坐下了,他将手边的IPAD递给她:“沅总想吃点什么?”
鸢也一向是落落大方,微笑着说:“我知道这家酒店的龙虾刺身还不错,程董事长可以尝一尝。”
“沅总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尝尝吧。”
点完了菜,才上菜之前,程董事长就先开了扣:“用沅总的话说,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和魏总监,昨晚见过了。”
鸢也心头一动,她刚和尉深见过面,他对此只字未提……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尉氏公关部的副总监?”
“当然是他,还有第二个魏总监吗?”
程董事长说,“我也才知道,原来他的‘尉(wei)’是尉家的尉,姓尉的人很少,又是在晋城,我真的很难不往尉总身上想,沅总,他们是亲戚吗?”
这个问题,就是要她交代尉深的身份。
是尉迟的兄弟,又或是别的什么?
鸢也对着程董事长的眼睛,心头竟然有一丝说不清为什么的迟疑,手指动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开口。
这时,服务生先送上来一壶清酒,鸢也转开视线,表示不用伺候,服务生便鞠了一个躬退下。
她拿起酒壶倒酒,不同于红酒装在高脚杯,威士忌装在玻璃杯,清酒搭配的是古朴的陶瓷杯,她看着酒液注满杯子,不动声色道:“程董事长好奇这个,怎么不当面问魏总监?”
“难道不是沅总你想介绍魏总监给我认识吗?”
生日宴那天,她说“给别人一个机会”,难道不是指尉深?
人他已经见了,于情于理,就该轮到她把人介绍得更清楚一些,程董事长看着她。
鸢也将酒杯放在他面前:“可是程董事长和尉总裁合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立场?”
她笑,“我好像到现在都没有给程董事长什么利益上的信任,您就这么信任我,我真的很受宠若惊。”
“这几年和尉氏合作,HD得到了很迅速的发展,但我心里始终踏实不下,站得越高,意味着危险越大——我要为想想留一条后路,沅总是送上门的后路,我认为值得考虑,只是我要先知道尉深的身份,到底足不足够匹敌尉总才能做决定。”
程董事长说着,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当然,最后合作不成,我也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外泄,程某在商场上走了这么多年,信用二字还是知道怎么写的。”
鸢也说:“我自然是相信程董事长的。”
程董事长定定地看着她:“所以,尉深,是尉家的什么人?”
他的身份若是说出来,绝对足够匹敌尉迟,也就意味着,鸢也和尉深、程董事长从此绑在一条线。
一起站在尉迟的对立面。
其实鸢也来之前,就猜到程董事长会说什么,她以为自己能很直接的公开尉深的身份,毕竟这是她准备了那么久的计划,但临到头,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迟疑了。
而她不知道,就在那扇被她略过的门后,有人也端起清酒杯,抿了一口,等着她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