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说……这是不是在立规矩啊,故意将咱们带到这里……”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聪明的人都发现问题了,可敢这样直白说出来的倒是很少,毕竟情况不明多嘴多舌易惹事非。
“不管怎么样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只有咬牙坚持下来。”一名模样拔尖的少女,眉目闪烁着一股坚毅,硬气道。
别的人没有说话,大抵都是这种不服输的心思。
一群少女之中,虞子婴倒是跟别人不同,她们是热得头晕眼花满头大汗,但她却遍体清凉如玉,半点不带热气,肖宝音这一段时间由于同住一间客栈进进出出就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边,眼下瞧着有这福利,自然紧贴着她不放,汲点凉意。
“宝黛公主,你觉得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她悄声地跟虞子婴咬耳朵。
虞子婴环顾四周一眼,要道有精兵把守,广场席位设得远,压抵声音谈话亦听不清晰,所有侍候的人都安排在外围,高台上摆好鎏金龙椅与华盖席位,数十名穿戴品阶不一的官员躯背等侯着,下列是捧着用品的太监宫女,但正主景帝却迟迟未到,亦无人去催请。
“别松懈,有人在暗处观察。”虞子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是直接提点着。
肖宝音一听,赶紧重新站好位置,眼珠四下转移,小声地问道:“真的吗?这景帝究竟想做什么?”
虞子婴覆敛下睫毛,脑中根据她所认识的景帝演推一番,得出一个结论:“他有暴虐顷向,想留在他身边,像今天这种程度的折磨你就得尽快适应。”
这句话直接吓得肖宝音脸色一白。
虞子婴倒也不是吓唬她的,毕竟有事实为依据,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曾被他绑在马后溜过大街,拖得一身是伤,虽然后面由于同心蛊的关系他未再发过难,但他一直有一个特殊嗜好,便是喜欢将自已看中的活生生的少女制作人偶傀儡放在橱柜内颀赏,这人……无疑是虐待狂。
“宝黛公主……我怕,你呢?”肖宝音刚才被热出的红晕现在都消褪得干干净净,她也想起世人对景帝的描述,她一想到将来要嫁给这么一个变态,简直都快吓哭了。
“……”虞子婴看她快被吓破胆的模样,嗡动着嘴唇:“既然怕,又为何要来呢?”
肖宝音没有回答,但虞子婴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并非自愿。
正午的太阳就跟景帝一样变态,那些常年待在闺阁娇弱似花的公主们一个个都被晒得焉垂着脑袋,约半时辰后,陆续晒晕十数个,当她们一倒,便被训练有素的精兵迅速抬走了,这期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怎么回事?这……”一些强撑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怎么没有人来……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呜呜……故意留咱们在这里受罪!”有人呜咽一声地哭了起来。
“我……我不行了,再这样晒下去,我想我会死的……”从没这么遭罪过的公主当即崩崩溃了,她哆嗦着两条发软的腿想跑,却被精兵们挡住,无论她如何威胁利诱哀求都不肯放行。
最终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学着那些被抬走的人倒地装晕,果然当她一倒地,便有人将她直接抬走。
所以被抬走的公主所对应的那一国的席位都一并被撤走了。
所有人渐渐都看懂了,但凡哪国公主被抬走,则意味着……直接淘汰。
“我……我受不了,我好渴好累,我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好不容易留到这一步,我是绝不放弃。”
看着一个个被淘汰的对手,激刺之下剩下的人逐渐分成了两派,一边是遭不了罪想放弃的,一边是强撑着不肯退缩的。
“我、我好晕……”肖宝音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双腿直哆嗦,也快受不了了。
“你想放弃还是继续?”一直将注视龗力巡游在那群娇弱公主身上的虞子婴,这才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
肖宝音焕散的眼瞳定了定,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怒哥哥……父王他们会对我失望的……”
虞子婴伸手握住了她,顿时一股凉意蹿入她的体内,肖宝音顿时神精一震,她眼瞠得大大地,惊讶地看向虞子婴。
“虽然对于我来说多走一步与多走几步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抵达不到终点,但如果你坚持,那就别轻易放弃。”
“……谢龗谢。”肖宝音垂下头,轻轻道。
暴晒了足足一个时辰,周围席上的人都坐不住了,想赶过来又顾及着什么不敢,眼看着这都倒下一大半,剩下的还有一小半的人依旧在坚挺,她们虽然又渴又累又气又怨,但却不得不选择妥协。
终于,在她们快绝望的时候,一声长远嘹亮的报传在空旷辽远的广场上空响起。
“吾——皇——驾——道。”
那一个个萎靡汗流浃背的众女顿时一个激伶,通通捏紧了拳头,眼冒绿光地盯在高台之上。
这一声通报像是电流一样迅速传了过去,外围席位上的名国来使纷纷郑重地站了起来,接着传来塔塔的步伐声,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两支队伍像两条带子一样,从朝北门与朝南门围抄过来。
这两队正是东厂与锦衣卫,他们呈对列而站,四周只到低微的脚步声,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整个广场安静得不可思议。
随着万众瞩目之下,景帝身着一袭蟒绿长袍,外罩一层浅青洒金纱衣,在百官与从将的簇拥下镇步而来。
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所有人都像被漩涡拴住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仅一眼便又像被其光芒气势刺痛了眼球,纷纷卑微垂视,不敢再直视一秒。
但场中却有一人隐藏在众高佻美貌少女之中,她的视线是直接而不带掩饰的。
他的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走动间似带动风起云涌,他一双铁灰色的眼瞳,不具任何生气,更没有任何亲和力,那张阴柔如魅的面容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神似依旧如从前一般令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的确,他一出场,基本上场中人都自觉低入尘埃中了。
“恭迎景帝陛龗下。”
当他停立于高台之上时,所有人都俯下了身,唯他一人站立高高在上。
这便是朝渊国的帝君,这便是手握强权俯视众国的景帝陛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