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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这般防备,还做什么夫妻(2 / 2)

第二天晚上,钱氏做完生意刚要关门,就看见王翠莲像是得了什么大新闻似的,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

钱氏一见她就想到昨儿在王家被王本仁撵时,王翠莲一句屁都没敢放,还火上浇油的说:“是姨姥姥自个要来的,爹,你凭什么又骂我?”

她心里气未平,倒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阴不阳的“哟”了一声,拿鸡毛掸子掸了柜台,冷冷道:“是什么风又把王大姑娘给刮来了?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姑娘。”

王翠莲半点不恼,反而笑容更甚:“怎么,姨姥姥还在生我的气?昨儿晚上我爹也不知在哪里吃醉了酒,发了一通酒疯,我能怎样,我今儿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姨姥姥的。”

钱氏一听有好消息,不由来了三分精神,脸色稍霁,疑惑道:“什么好消息?”

王翠莲故作神秘的抿唇一笑,然后凑到她耳朵边:“姨姥姥你猜,刚刚我瞧见什么了?哈哈……我瞧见……”她几乎要乐不可支了,“那姜贱人的相公有小的了。”

“什么,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被你爹关在家里吗,如何能去那小贱人家?”

王翠莲嘴角往下一拉,“切”了一声道:“难道我爹还能一辈子关着我不成?这不,刚刚也不知又去哪儿吃酒了,我干脆就悄悄逃了出来,反正出了事,我二叔总会护着我的。”

“……”

“正好初一去那贱人屋里送东西,我就悄悄跟着去了,一去就看到那沈相公……”

她掩唇又是一笑,“正追着一个小美人呢,还一把将那小美人抱在怀里。”

她跟过去的时候,正好门是半开着的,望里一瞧,远远就瞧见沈献打横抱起一个身披白狐披风的姑娘。

本想再蹭进去细看看,那姑娘究竟生得何等模样,却一眼瞧见那老不死的向嬷嬷过来了,她吓得脖子缩,赤溜一下就溜回家了。

离开时,还听到向嬷嬷对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鬼鬼祟祟的跑来偷看,当心长针眼瞎了你的狗眼。”

此时的她不知,冬日晚的早,再加上天气不好似有大雨要下,不到酉时就已经黑灯瞎火了,她匆匆一瞥,根本没瞧清。

而且赵元翌和赵元祈身量相当,她心下便认定抱起叶慕九的人是赵元祈,这才冒着寒风迫不及待的跑来报喜。

“竟有这事?”钱氏一扫先前郁郁之态,精神头更足了,“怪道那小贱人这些日子没来铺子呢,果真是没脸见人了,她相公必是嫌弃她给他戴了不知多少顶绿帽,自己也寻了个小的。”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那小美人嗲里嗲气一口一口叫着沈相公哥哥,哥哥呢,嘻嘻……还不知那姜贱人的脸绿成什么样子了。”

“八成比蒙古大草原还要绿,哈哈……真是现世报,大快人心!”她笑着猛拂了一下掌,“真是太大快人心了,也叫这姜贱人吃点苦头,最好从此以后再没脸出门,这铺子倒了才好。”

说着,主动拉起王翠莲的手要邀她坐下,王翠莲连忙摆摆手。

“天色不早了,指不定我爹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得家去了。”反拍了拍钱氏的手,又添补了一句,“我瞧那姜贱人是没心思再做澡豆了,忙着斗小的还来不及,姨姥姥还不赶紧抓紧时机……大展拳脚一番。”

王翠莲离开之后,钱氏与孙掌柜关起门来合计半晌,准备再多囤些货,开始大量做澡豆,争取垄断整个洛河镇乃至县城的澡豆生意。

不过,吃过一次大亏,输的几乎连棺材本都没了,还是高会长出了面这铺子才又起死回生,她们倒不敢随随便便再囤积货物,连夜派了家中有些身手的小厮前去姜辞家打探消息。

……

凛冽夜风袭裹着雨水忽啦啦吹过,吹得窗外一颗桂花树哗哗作响。

风好似长了眼睛,透露窗棂缝隙钻进屋内,吹动烛火摇曳,烛火好像在拼命挣扎,一滴一滴烛油淋淋漓漓的淌落下来,几乎堆满了古铜色高柄烛台浮雕碟子。

“看来你的计策果然有效,江州军反贼终于又坐不住了。”

“……”

“还有,叶培望已经赶往长陵去见叶贵妃,相信不日就会从宫里传来消息,到时这里未必再能如此安静了。”

赵元翌的脸在淡青色的火焰在晦暗不清。

赵元祈神情一凛,又听赵元翌继续道,“姜辞的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赵元祈颔首想了想,抬起头道:“不管如何,我总会护她周全。”

“护她周全?”赵元翌轻笑一声,“你拿什么护,你世子爷的身份,还是整个燕王府的威势?”

“知道阿萌是江州王义姐身份的人并不多,除了我和沅儿身边几个可信的人,还有就是三哥你,就算叶家拿了叶贵妃的懿旨来要人,顶多让他们带走叶慕九便是。”

“……”

“至于阿萌,他们休想动她半分,我是不会让他们查出阿萌身份的!”

“……”

“万一呢?”烛火落在赵元翌深幽的眼睛里,兀自跳跃着不明的光,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元祈,你当如何,你会不会舍掉一个姜辞,让自己置身事外?”

“不会!”他坚定的摇摇头,“或许从当初设局开始,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我没想过要置身事外。”

“又或许你没发觉,从一开始你就喜欢上她了。”

“她毕竟和我有……同窗之谊,也曾救过沅儿。。”

“你何必拿沅儿来说事。”赵元翌意味难明的呵呵一笑:“看来你在沈家的时候就喜欢她了,怪道你非要装成她的夫君,其实是你下意识的选择,你真想将她当成妻子,是不是?”

“三哥,我……”

“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再问你,难道姜辞仅仅是江州王义姐这么简单?”

“三哥你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过,她或许参与过江州军叛乱,甚至是江州军的重要人物,一旦她恢复了记忆,再面对你这个将江州军打得落花流水,还伪装成沈献将她当诱饵的人,她会如何,她会不会……”

他定了定,一字一字道,“杀——了——你?”

赵元祈心中猛然一悸,连脸色都变了变:“不,不会的,她连武功都不会,如何能做江州军的重要人物?”

“谁说重要人物一定要会武功,不过是你想逃避现实罢了。”赵元翌感受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侯,其实心里是存了不确定的,他眼色凝重的望着她,“何况,姜辞本来是会武功的,否则……”

他突然再度想起从前那狼狈的一脚,那时,他虽是个旱鸭子,武功也不算多高,但不至于背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连半点感觉都没有。

“否则什么?”

“否则……”他重复了两个字,想了想,才苦笑了一下,有些艰难的将当年发生的事和赵元祈都说了,又道,“元祈,我将你当成亲兄弟才会与你这般坦诚相见,所以,你得有所防备,哪怕你真的爱她,也必须要防备。”

“防备……”他的颓然垂下,似在对着赵元翌说,又似在对着自己说,“若这般防备,还做什么夫妻?”

“本来……”赵元翌顿了顿,“你也不是沈献,她根本不是你的妻子。”

“是啊!”赵元祈突然站了起来,眼神茫然而苦楚的望向窗外黑黢黢的一片,“本来就是我设下的一场骗局,而我……”

却入了局。

“元祈……”

“好了,三哥……”他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若真到了那一天,哪怕阿萌真是你说的那样,哪怕她恨我怨我,无法原谅我,我还是一定会护她周全。”

“……”

听到这里,赵元翌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楚而无力的感觉,他知道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不管如何,元祈将姜辞当成了妻子,兄弟妻不可戏,想也不行。

何况,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

天下女人多的事,他何必将她放在心上。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越是不愿想,越是装作不在意,却越是会想,越会在意。

“哥哥,胡子哥哥,你在哪儿,宝珠要你,宝珠要你……呜呜……”

这时,突然传来了叶慕九的哭闹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赵元翌立刻皱了一下眉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丝不耐烦,随即不耐烦又变成无可奈何。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迈步朝着屋外走去,刚走两三步,忽又回头问道:“元祈,你相信姜辞的医术远在宫内御医之上吗,到底她是医好了叶慕九,还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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