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锐陷入昏迷的一刹那,坐在戈家沙发上的戈悦突然心里一悸,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给掐住,让她瞬间脸色一白。
“怎么了?”叶婉清问。
戈悦摇了摇头,抚摸上自己的心脏位置。
心里很不舒服,惴惴不安,很慌乱。
但真要说什么问题,好像只是她臆想出来的疼痛。
六神无主地站起来,戈悦开口:“嫂嫂,我今晚还是不住在这边了,我想回去。”
边说着,戈悦边拿出手机打凌锐的电话:“我让凌锐来接我。”
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嘟嘟嘟”的忙音一直响着,可就是没有人接。
“这么晚了,还回去?”叶婉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钟。
平时这个时候,再过半小时他们就要上床休息了的。
再说,这么晚戈悦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
但叶婉清并没有劝,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突然失态的戈悦温声说道:“你先别着急,我叫你哥一声,让他送你。”
戈悦愣愣点头,目光看向窗外因灯光衬托而变得越发黑暗的黑夜。
会不会是凌锐出事了?
平常她的电话打过去,一般都是两三声他就会接的,从未有过例外……除了这一次。
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快点见到他,想看到他是好好的。
戈悦等在楼下,叶婉清喊了戈渊下来,兄妹两人就准备往车库走。
哪里知道,才走到一半,戈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连忙接起。
“喂,你是谁?这个电话的主人出车祸了,地点在……你快过来吧……”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噪杂,一片噪音中能听出说话的人是一个陌生的、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年男人。
慌慌张张地重复了两三遍地址,中年男人就把电话给挂了,根本不等戈悦说话的意思。
戈悦心脏一抽,泪水猛地就落了下来。
“怎么了?”戈渊沉声问。
周围很安静,他隐约听到了一些话语,但不确定。
戈悦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颤抖着手打了一个急救电话,准确报出凌锐出车祸的地址之后,这才带着满脸的泪看向戈渊。
“哥,凌锐出事了。”
凌锐出事的地点离戈家并不算近,等戈渊开车带着戈悦还在路上的时候,救护车都已经把凌锐给拉到了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
接到护士的电话,戈渊立刻转了车头,又往医院的方向开。
车子后座,叶婉清紧紧握住戈悦的手:“没事的,不要担心。刚才护士都说了情况没到最差的地步,凌锐一定会好好的。”
戈悦愣愣的,连点头都不会。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还没和凌锐谈恋爱的时候,一次凌锐请她吃火锅的时候问她“悦悦,我就坐在你对面,你都不考虑我”。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忘记了,但……肯定不会是凌锐想要的答案吧?
再想想平时她呆在画室画得入迷了,就会忘记时间,没有晨昏,凌锐往往会在她画室门外等很久,一见她出来就会抱住她,咬她耳朵,在她耳边低声抱怨她是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
可不就是?
可她真的觉得他们还有一辈子,不用那么着急,没想到……没想到意外竟然比明天先来。
戈悦第一时间给凌锐家人打了电话,等他们赶到医院之后没多久,凌锐父母和大姐、大姐夫都来了。
凌锐一到医院就进了手术室,情况虽然不致死,但不容乐观。
车门钢片刺入他的右腿,有可能伤到了韧带,得进手术室看情况。如果情况好的话,一条腿也许能抱住,如果情况不好,最坏的地步就是只能截肢。
听到这个消息,凌锐的母亲差点没昏了过去。
这个当了几十年老师的女人平时很要强,但生活里为人却很宽和,也仅仅就在儿子媳妇不生孩子这方面逼得紧了一点,却没想到,她这一逼就逼出了一场车祸。
“都是我不好……”凌锐母亲捶着闷得发疼的胸口哭,哭声低低的,却撕心裂肺,“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孩子让他闹心,如果不是我,他……他不会出事的!”
凌父安抚她:“手术还没有做完,也许情况不会那么差。”
凌家大姐和大姐夫也都相继出声劝。
戈悦站在一边,默默走到凌锐母亲身边,拉住她的手。
她不是擅长言语的性子,嘴巴不讨巧,但一句一句却都发自肺腑。
“妈妈,凌锐肯定不会有事的,他的腿肯定能保住。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的腿保不住了,那也没有关系。以后我会当他的腿,他想去哪里我就带着他去哪里,绝对不让他不方便。您不是说让我们生个孩子吗?等他伤好了,我们就提上计划,好不好?”
“什,什么?”凌锐母亲傻愣愣地看着戈悦,像是不敢置信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个儿媳妇,平时给她的感觉就是有点太过天真冷淡,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也只认那么几个人。有时候凌锐母亲都担心自己儿子捂不暖她的心,怕儿子委屈。
没想到,在凌锐出事之后,戈悦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凌母低头哭,拍了拍戈悦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也……也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戈悦知道。
凌母对他们生不生孩子的事情太操心,竟然都说到叶婉清那边去了,的确是有些过了。但凌母的心情她也能理解,现在凌锐出了车祸,她不会在这个关头去刺激一个做母亲的。
大家都为了凌锐担心,别的矛盾能少就少一点吧。
戈悦握了握凌母的手:“没关系的,我知道妈也是为了我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