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是郑卫国!嗯,专家们的安全是首位的,一定要护送他们平安归来,我在蠡县等着你们。好龗的,嗯,情况我知龗道了,我会着手处理……”
“总座!”郑卫国正在打电话,周参谋长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郑卫国摆手示意他稍等,又叮嘱几句之后终于挂断了电话,回头笑道:“参谋长,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你!”
“总座!”周参谋长有些生气地打断道:“您是不是让专家们带着实验炮弹去前线了?”
郑卫国兴奋地说:“哈龗哈,实验已经成功了!专家们表示大概的比例已经摸清楚了,接下来就是组装二次爆炸的定装弹。老周,我们马上就要拥威慑性的打击力龗量了。”
周参谋长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笑意,恼火地说:“总座,您有没有想过,万一实验失败了呢?万一实验炮弹没有爆炸,被敌人缴获了呢?万一日军炮兵反击,您能保证那些专家能够活着回来?”
郑卫国一窒,尴尬地解释说:“为了保证实验顺利进行,这批炮弹都是用的德制引信,而且实验弹里面也没啥讲究。军事嘛,总是需要冒险。”
“这不是冒险,这是在赌博!”周参谋长不客气驳斥道:“您再这样干涉我的部署,参谋长的职务我没法干了。”
郑卫国从来没见周参谋长发过这么大的火,愣了愣。无奈之下只好保证道:“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有什么变更我一定会先征询你的意见。嗯,这次的事情是我太急于求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龗歉。”
周参谋长看到郑卫国诚恳的眼神,怒气顿时消散,忙道:“总座言重了!卑职刚才出言无状,还请总座责罚!”
郑卫国哈龗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能当着面指出我的失误,说明还是我的好兄弟。”又感慨道:“哎。现在官当得越来越大。听到的批评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我就在想,是我愈发接近真理吗?显然不是!只是我能听到真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周参谋长感动地说:“总座!”
郑卫国笑道:“算了,咱们就别肉麻了。等下那些专家要到蠡县来,我们准备迎接一下。”
周参谋长一愣。说:“您打算把兵工厂搬到冀中来?”
郑卫国摇头说:“兵工厂搬过来?嗯。暂时恐怕不行。完全没法保证嘛!我是有些武器和工业构想,想听听专家们的意见,面对面的交流一下。”又解释道:“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去一趟平安县的。但是你看,事情一忙起来,根本就走不开。”
周参谋长说:“今天晚上能到?”
郑卫国点头说:“已经派汽车去接了。嗯,不过他们一路奔波,恐怕也很疲劳,今天晚上就不开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拜会好。”
周参谋长笑道:“总座想得可真周到啊!我还是头一见您舍得为非军事行动使用汽车。”
郑卫国摆手道:“这些人都是咱们民族的瑰宝,一点儿汽油算什么?”
都说民国时期人才匮乏,其实顶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大部分都没能人尽其用,白白浪费了惊艳卓绝的才华。
像冶金学家周仁在获得硕士学位后,为了祖国早日有钢铁,他毅然放弃攻读博士学位及美国摩尔公司的重金聘请,毅然回国。回国后,他满怀激情地想去当时中国唯一的钢铁公司——汉冶萍公司工作。没想到经多方接洽,均无结果,最龗后只能在江西九江电灯公司当工程顾问。
周仁是中国现代钢铁冶金学家和陶瓷学的开创者之一,包头钢铁和攀枝花钢铁冶炼就是来自他的技龗术指导,其水平连苏联人都感到震惊。新中国的特殊钢、合金铸铁、球墨铸铁都是在他的带领下研发出来的。这样的人,竟然只能指导别人安电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而且他不是上面没人,他结婚的时候是宋美龄当的伴娘!
还有一些人因为反感国民政府的黑暗统治,转而搞起了政治,结果成了枪下亡魂。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有物理学家、弹道学家周均时。他曾在1913年和1922年两次赴德国柏林工科大学学习力学、弹道学和相对论原理,并且直接听过爱因斯坦的讲学。1924年,他归国后以科技兴办工业,试图走上“实业救国”的道路。但这个理想不出意外的破灭了,在周仁都只能去当个电工的时代,实业怎么办得起来呢?
当然,也有比较幸运的一直活到解放后,经历比较短暂而辉煌的日子。然而国家随即陷入动乱。这些老专家不是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关进了牛棚。中国现代物理学四大泰斗之一的吴有训在1977年对家人无不遗憾地说:“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可惜我已80岁了,若能年轻一点就好了。”可是就在第二天他便因动脉瘤破裂导致大出血,在北京地安门东大街84号的家中与世长辞了。
这些人,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是他们的不幸。而让他们当电工、蹲牛棚、死于非命,则是我们民族的不幸。如果从民国时期起,中国就能走上健康、科学的发展道路,那我们国家又将是怎样一个光景呢?只怕离中国梦已经为之不远了吧!
见郑卫国在那儿发愣,周参谋长忙伸手在他眼前一晃,说:“总座!在想什么呢?”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笑道:“老周啊,你惊扰了我一个好梦啊!”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郑卫国忙接起电话说了几句。
周参谋长问道:“专家们已经快到蠡县了?”
郑卫国点头说:“嗯。我已经让地方上安排好住所,并让第341团前去护卫。”
当天晚上抵达的专家有两批,一路是从平安县直接过来的,还有一路则是从石家庄前线赶回来的。因为路程和出发时间的关系,两拨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蠡县。尽管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专家们还是特别兴奋。尤其是从前线回来的那几位,都是头一回上战场。尽管只听了个响,但是均感到热血。特别是看到自己研发的炮弹摧毁了敌人的仓库,自豪感油然而生,一路上顾不得休息。兴奋地说个不停。
汽车一路奔驰了三个多小时。在蠡县南郊一个小村庄停了下来。大家刚下车,又有一列车队赶到。大伙儿借着灯光一看,发现竟然都是熟人,忙欢喜地迎了上去。
化学家庄长恭推了推眼镜。仔细一看。欢喜道:“树人。正之,哈,你们也到了!”
树人是物理学家饶毓泰的字。他是中国近代物理学奠基人之一,中央研究院第一届院士;在气体导电过程,对低压汞弧放电机理研究上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还在倒斯塔克效应、分子光谱等方面取得很有意义的研究成果。
正之就是物理学泰斗吴有训,他参与了康普顿的X射线散射研究的开创工作,以精湛的实验技龗术和卓越的理论分析,验证了康普顿效应。并于1924年与康普顿合作发表《经过轻元素散射后的钼Ka射线的波长》。康普顿非常赞赏吴有训的才干,晚年曾向杨振宁说:吴有训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学生。
“哈龗哈,丕可!君适,叔伟,叔永!”饶毓泰、吴有训高兴地迎了上来,一一拥抱,神秘地笑道:“嘿,听说你们几个这回立了大功,是不是真的?”
丕可就是庄长恭的字;君适是物理学家、弹道学家周均时;叔伟是化学家曾昭抡;叔永是化学家任鸿隽,此次的实验炮弹就是出自他们几位的手笔。其中除了周均时是弹道学家外,曾昭抡、任鸿隽、庄长恭均是化学家。他们三个再加上发明联合制碱法的侯德榜,就是民国时期化学界的四大天王。可惜这次侯德榜忙着办企业没来成。不然集起民国四大物理学家,四大化学家,四大工程师,也是一件美事。
庄长恭却避而不谈,笑道:“嘿嘿,这个么,需要保密,你们懂得!”
物理学家、工程师周仁刚好从车上跳了下来,佯怒道:“哼,现在晓得要保密了,当初求我制造特种钢的时候怎么不说要保密的话!”
吴有训和另一位物理学家严济慈是周仁的学生,忙上前扶住,说:“老师小心!”
周仁摆手笑道:“没有事,别看我比你们痴长几岁,我这身子骨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