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海军都是精英之师……你把决战地点选在一条江上,你觉得……你能有胜算?”
陆宴北踩着他的手,居高临下,沉声喘息着问道。
陆建南愣了秒,突然明白过来。
海军水手,个个都是海里浪里杀出来的水性极佳之人。
他们根本不需要船只就能渡江!
他疏忽了……
还以为江心岛易守难攻,他能杀了陆宴北之后登上早早就准备好的轮船,直接下江出海,东渡日本。
陆宴北受伤是真,毕竟是血肉之躯,被毒打了十几分钟,浑身都是伤。
他吐了口血水,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转身走向厅堂之上。
“把他拉回来。”
苏黎赶紧上来扶着他,眉心紧凝,泪眼婆娑。
“你快坐下,我给你检查下。”
“没事,皮外伤……”
陆宴北纵然一身杀气,可看向她时,脸上还是微微露了笑,语调温柔轻缓。
苏黎抹了把泪,强迫自己镇定一些,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落座。
双腿残疾的陆建南被两名水手粗鲁地拖过来,扔在地上,匍匐在陆宴北面前。
“说吧,你想怎么死。”
陆宴北受伤,说话底气不足,但杀气依然凌厉。
事到如今,兄弟两人不可能再化解矛盾了。
这夙愿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你死我活!
陆建南双腿不能动,趴在那里,狼狈地抬起头来:“陆宴北!我不服!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赢过你!凭什么!”
陆宴北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造物主本就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生来优秀,后天还努力。
有的人本就资质平庸,偏偏还心比天高。
他从没因为这两兄弟是庶出而对他们有半分轻视,可嫉妒与仇恨就来得这般莫名其妙。
他们从小就把自己想象成受害者的角色,认为他这个能力出众的大哥一定会除掉他们。
这些年,各种暗杀、陷害,层出不穷。
可他始终忍让。
到今天,该有一个了断了。
“沉江还是一枪毙了,你选。”
陆宴北冷眼看着他,再次给出选择。
陆建南怎么甘心!
他不想死!
他还没有活够!
仰头,攥拳,双目愤怒到猩红一片。
突然,偏厅方向窜出来一人,身后跟着丫鬟。
“宴北!宴北!”
二姨太哭着扑上来,趴在儿子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宴北,你们是亲兄弟啊!你不要这么狠心!饶了艰难一命吧!”
丫鬟跪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吓得瑟瑟发抖。
陆宴北看着二姨太,目光淡冷。
“我饶他不难,可他不能放过我。”
“不会的……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管教着他,你饶了他吧!”
二姨太一边说着,一边又放开了陆建南,双手伏地不停地磕头。
“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你饶了建南一命吧——”
陆宴北面无表情,嘴角的伤还在渗着鲜血。
苏黎看着这一幕,心里同样毫无波澜。
有些人,的确不该饶!
死了,是为民除害!
“建南,你快求求你大哥!你求求他!让他不要杀你!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陆建南听母亲这么说,顿时越发羞辱气愤。
“你起来!不要求他!不要求他!不就是一死吗?这样窝囊地活着,我早就受够了!”
话落,陆建南突然涌起上半身,转了个方向扑向身旁一个死去的杀手,一把夺了他手里的枪!
所有人眉眼一凛,以为他要刺杀陆宴北,霎时毫不犹豫地朝他开了枪!
三四声枪响划过,陆建南僵持的身形仿佛石化般顿住,嘴里的血缓缓流出——
“建南!”二姨太凄厉绝望的一声呼喊,跪着双腿扑上去,抱住了儿子渐渐落下来的身体。
陆建南身上三四个血窟窿,全都汹涌地朝外喷血。
二姨太手忙脚乱,哭声凄楚。
“建南……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陆建南蠕动着嘴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二姨太放下儿子,转过身来,朝着苏黎不停地磕头,祈求:“苏医生,你医术高明,你救救我儿子,救救他……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