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何亭亭吃惊,“你、你还不到十八岁吧,怎么就说媒了……”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王雅兰遭遇过的事,便住了嘴。
王雅兰经历过那样的事,并不好找对象,现在有人上门来,估计王良生和方秀兰会松了口气并迫不及待地答应。
可是,何亭亭的目光落在王雅兰清秀的面容上,这个女孩子值得更好的——她虽然已经失去了处子之身,可是长相清秀,勤劳温和,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亭亭姐你放心,我不会答应的。王良生和方秀兰敢逼我,我就拿刀子跟她们拼命。”王雅兰说到这里,声音又变得讽刺起来,
“不过我相信,他们不敢太过逼我的。他们还想着等我姐回来,拿出大把的钱给他们花呢,怎么敢再逼迫我和几个妹妹?”
何亭亭松了口气,“那就好,雅兰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因为大人逼迫就嫁了,一定得挑一个自己看上去觉得好的。你不要被村里影响了,你其实很好的。”
王雅兰听着何亭亭的话,怔怔地流下泪来。
她真的很想挑一个自己看上去觉得好的,可以随心所欲地挑。可是她知道,她不像何亭亭,是个美丽无暇的少女,她已经被玷污了,不干净了,她没有资格像何亭亭那样挑拣。
何亭亭看着流泪的王雅兰,有些无措,“你怎么哭啦?我说的是真话。你要你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你就可以挺直腰板做人,随心所欲地挑别人。”
看着明丽张扬的何亭亭,王雅兰的心有一刹那的松绑,“真的吗?”
面对这样一张脸,她应该是嫉妒的,可是看着那如同繁星般明亮的双眸,仿佛花朵盛放的脸颊,她生不起半点嫉妒,只觉得自己被阳光照射着,暖暖的。
何亭亭认真地点头,“是真的。”她顿了顿,望着王雅兰有些憔悴的脸,心中抽痛,这个少女,她正处在最美好的年华,应该像花朵一样肆意绽放才是,怎么能这样憔悴呢!
她在惋惜和难过之际,忽然心中涌起一股种花时希望花朵绽放的迫切,随后终于忍不住,迫切地想举例子,焦急之中找不到别的例子,便厚着脸皮拿自己来说事,
“像我,虽然长得好看,喜欢我的人也算多,但是也不算十分多,只是普通多。但是当大家都知道我是诗人何归程之后,就都喜欢我了,由普通多变成了十分多。你也可以成为一个领域的佼佼者,然后赢得很多人的喜爱,我……”
何亭亭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像炫耀,便住了口,纠结地看向王雅兰。她只是像鼓励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少女,真的没有炫耀的意思,真的没有。
王雅兰垂下头,“可是我不会写诗,我做不到像你那样的……”
“世界上有很多领域,很多职业,你在某一个职业做到很好,就能吸引那个领域的许多人,不一定要和我一样啊。”何亭亭见王雅兰似乎有些意动,忙握着拳头鼓励道。
王雅兰轻轻抬起脑袋,目光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我不够聪明,我能做得到吗?”她姐姐的崛起给了她启发,原来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还是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你可以做得到的,一定可以做得到的。等你变得优秀了,有能力了,很多人就会来讨好你。”何亭亭认真地鼓励王雅兰,一边说一边寻思着拿什么继续鼓励她。
可是还没等她想到事例,王雅兰就说话了,“就像村子里和镇上的人那样,对不对?过去大家都说我姐丢脸,都贬低她,可是现在却又来赞扬她,吹捧她,是不是?”
“呃……”何亭亭顿了顿,道,“大概意思是这样,不过对女孩子来说,名声,咳咳,总之你利用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依靠别人变得优秀,变得富裕,大家就会忘了你过去的落魄了。”
何亭亭说得有点乱,她担心自己会误导了王雅兰,让她认为出卖身体向上爬也是光荣的。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王雅兰点点头,眼睛越来越亮,“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以前大家都骂我破鞋,可是现在为什么又来给我说媒,家庭好像还不算差……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我姐姐是明星,在香江的明星……”
什么破|鞋,什么不要脸的小|娼|妇,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全都像剥了壳的煮鸡蛋,露出干净诱人的卖相,能得来很多的赞扬。
何亭亭觉得好像出了偏差,忙道,“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如果被人称赞的那个是你,对你来说更好。”
王雅兰抬眸,认真地看向何亭亭,“亭亭姐,我懂了,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很好的,我绝不认命!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谢谢你对我的开解!
何亭亭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你如果想做点什么生意可以来找我,我会借钱给你的。”
“谢谢你,亭亭姐。但是我以后可能不用借钱了,我姐偷偷寄了钱给我……”王雅兰笑着说道。
何亭亭一把抓住王雅兰,“她给你们寄钱了?那写信了吗?”
“没有写信,只是寄钱了。”王雅兰摇摇头,“我也想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可是没有她的地址……”
何亭亭有些失望地松手,“那以后她如果给你们写信了,你记得告诉我啊。”
王雅兰点点头,因要回家洗菜做饭,很快就先走了。
何亭亭慢悠悠地去找李真真,跟她说王雅梅的消息。李真真听到觉得是好消息,高兴了一下午。
下午何亭亭回家,见沈六伯母带着四个孩子来拜年,桌上摆了好些水果、糖和饼干。
沈家富见何亭亭回来,就笑,“亭亭,你回来了啊,我这次新研究了一种糕点,专门带来给你尝尝。”
“家富哥你真厉害,又开发新品种了。”何亭亭一边赞扬,一边去看糕点。
林玲玲跟沈六伯母说话,“都是邻里,你们太客气了,年年都带东西来。”
“没什么,邻里也亲啊,怎么就不能送东西来了。”沈六伯母笑着说道。她此时没有一丝病容了,身体健康得很。
作为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她康复之后就告诫四个孩子,记住何家的恩情,永远不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