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江宁她们,一个个俱是欢喜不已。
阿笙是南方人,很少遇到下雪天,所以对北方冬雪有着说不出来的喜欢。
夜晚入睡,做了一个好梦,跟冰雪有关。
周一起床,阿笙起了大早,把作业装进双肩包。出了宿舍楼,呼吸间,尽是醉人的香,雪花香。
学校很热闹,有人团了雪团,在打雪仗,也有人合伙堆雪人,阿笙并未参与其中,但一路走来,难免祸及全身,头上身上落了很多小雪花。
周一没陆子初的课,但法学系老师通常会在周一上午召开研讨会,所以想要找到陆子初并不难。
陆子初办公室,阿笙是知龗道的,独立成间,待遇堪比老教授,纵使没有上锁,她也不便入内。
办公楼附近有处篮球场,上午没课的学生们聚集在那里玩积雪,阿笙原本只远观,并不走近,直到看见了江宁,见她朝她挥手,这才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
江宁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大一财经系学生,姐弟恋。
阿笙还是第一次见江宁男朋友,男孩长得还可以,就是有点胖,和江宁站在一起,各种不搭,但对江宁很好。但凡有人朝江宁扔雪团,必定护在她身前,自己被打了,还笑眯眯的,比喝了蜜还要甜。
趁男孩不在,江宁问阿笙:“小伙儿可爱吗?”
“现在对你挺好龗的。”至于以后,交给时间,况且江宁堪称花心大姐大,她和这个小伙子能够走多远,实在是不好说。
“他现在对我好就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江宁说完这话,朝男孩勾勾小手,男孩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别提多殷勤了。
说到底,还是“红颜”惹的祸。江宁要是一个丑八怪,只怕屁颠屁颠跑过去的那个人要换成江宁了。
……
周一研讨会,陆子初向来是不参加的,如今一早出现,惊了不少人,一个个望着窗外,敢情天降大雪,陆子初冻糊涂了?
所谓研讨会,陆子初听了一会儿,开始发现他先前不参加是对的,全都是书面语,都可以集结成教科书了。
有些无聊,但出于礼貌,半途离开似乎不太好。
他们自讲他们的,而他呢?倒了一杯水,走到窗前,一片银装素裹,这种天气,他不喜,体寒人畏冷,他宁肯呆在家里面不出来,也不愿欣赏冬雪盛景。
但他今天却因为和某个人有约定,所以驱车来到了学校。以前不参加研讨会,还有理由可以混过去。比如说,他很忙,周一没空,但今天来了,怎么说也要做做样子。
篮球场很热闹,不经意间看到了顾笙。
那么多人,为龗什么会一眼就认出她来,实在是……有点小笨。
她和别人打雪仗,任由别人拿着雪团掷她,却不忍把雪团扔到别人身上。
溢出一声叹息,那个“笨”字在舌尖滚动了好几次,却终是不忍心说出口。
笨,有时何尝不是一种良善?
……
阿笙虽然在打雪仗,但却一直留意着陆子初的办公室,眼见熟悉的人走出研讨厅,还以为他已经开完了研讨会,阿笙也顾不上打雪仗了,跟江宁知会了一声,就去找陆子初了。
远处,顾笙逆风走来,深蓝色长围巾在身前肆意飞扬着,大概冬日风大,她今日把长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垂放在胸前,担心陆子初看不到她,高高的挥动着手臂,笑容灿烂。
陆子初步伐慢了下来,心口有什么东西瞬间涨得满满的。
原本以为心动只是一时,谁曾想……似乎有些心不由己。
尘世喧嚣忽然间远去了,只有漫天飞雪和迈步走来的她。不其然想起她的那句:“我不喜欢他”,嘴角笑容就那么隐了下去。
彼时,她已经来到他面前,眼眸清亮:“我以为研讨会要开到十点半,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研讨会确实要开到十点半,但谁让他看到了她,唉……
有些后知后觉,认识她之后,他好像开始学会叹气了,这习惯不好。
离得近了才发现,阿笙头上全是碎雪,衣领上也是。
陆子初移开视线,朝办公室方向走:“作业完成了吗?”
“完成了。”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作业,递给陆子初。
陆子初接过来,并不急着看,走进办公室,抬手指了指门旁矮柜,“那里有毛巾,把雪清理干净再进来。”
阿笙只得取出一条毛巾,待擦干净,把毛巾用衣架挂起来,已经是五分钟之后。
陆子初站在桌旁,单手插在裤袋里,还在看她写的作业,见他那么认真,她反倒有些紧张了。
站在他身旁,随时等待挨训。
陆子初没抬头,但却开口说道:“有一次性杯子,自己倒杯热水喝。”
“可我不想喝水。”阿笙站着不动。
“驱寒气。”陆子初看向她,眼神竟然浮起淡淡的温柔,就是这样的眼神,忽然让阿笙有些站立难安了。
“哦。”阿笙力持镇定的应了一声,取出两个杯子,分别倒了两杯热水,其中一杯放在了陆子初面前。
办公室很静,阿笙喝了半杯水,身体暖和了许多,再看陆子初,早已把她的作业放在了一旁,站在窗前,看着篮球场方向,也不知龗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他也想去篮球场打雪仗?
“顾笙。”陆子初忽然唤她,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以为陆子初会围绕作业跟她展开话题,但他却转头看着她,“过来。”
清冽的嗓音里竟多了几分轻柔。
阿笙一滞,心漏了好几拍,慢吞吞走过去。
男子一身琉璃,背对着光,温和的眼神紧锁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出口之声竟是——
“为龗什么不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