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回房间的时候,陆子初还站在院子里,她走的不快,如今的她,注定无法快步行走。
身体,早已在岁月里衰败不堪。
她想起小时候,她在南方小县城里肆意奔跑,不知疲倦。她跑的很快,又加上石子路坎坷不平,时常会摔倒在地,于是双膝处往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奶奶心疼她,一边帮她上药,一边喋喋不休:“冤家啊,我都这把岁数了,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吗?”
她当时不觉得疼,反而想不明白,摔伤的那个人是她,怎么奶奶看起来比她还要疼?
后来,她长大了,她开始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叫悲喜与共。
直到现在,她都没办法接受生病后的自己,她在漫长的岁月里,仿佛每一日都行走在刀刃上。她体验过这种茫然和锥心之痛,所以不愿意再强加给别人。
陆子初的完美,她的残缺,仿佛王母划出的那道银河,隔开了牛郎织女,也隔开了她和他。
世龗界沉寂了,仿佛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在了夜色尽头。
她现在已经不敢轻易点头许诺,怕给他空头希望,怕伤了他的心,怕疼。
……
多年来,“顾笙”这个名字,让陆子初在死心塌地中备受煎熬。
陆子初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男子,六年音讯全无,昔日恋人若是过得比他好,他没办法牵强祝福。
他过得不好,所以私心里也不希望阿笙过得比他好。
但多年后,再遇阿笙,事实远比现实残酷,在他以为阿笙幸福快乐的同时,她却在密封的房间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