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时候王府内宅出现例外,梁仁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悄然散发开来。
他也不会姑息!
当晚奚六姑娘的书信送到梁仁手中,唐妈妈认为那些肯热烈招呼她的全是好的,她就不想想没有梁文的示意,正经当差的人谁会向偷懒的妈妈笑脸相迎,奚端秀的正房看似唐妈妈当家,其实还是晋王殿下当家。
奚六姑娘措词中正,并没有挑拨夫妻的事情,也没有逼迫承平伯夫人,梁仁看了看就命送回,第二天奚端秀让送信回黄州,因为是陪嫁赶往黄州,并不是容易动手脚,梁仁也猜得到内容不看也罢,他拭目以待奚重固的回应。
如果怕鬼,鬼造成的影响无限扩大,鲁王就是梁仁面前的那只鬼,撕破面皮后这只鬼的能耐像是慢慢缩小,也不过如此嘛,这就形成今年的晋王和南兴不是登门奚家的那个晋王和南兴。
那年的晋王走投无路。
今年的晋王蒸蒸日上。
是时候逐渐消除定亲奚家带来的诽谤等不正当压力,当然,这位殿下若不时时提醒自己奚重固的恩情,直接翻脸那种,那也不对。
......
一盘子玫瑰酥,一壶香茶,谢夫人唠叨半个时辰;一盒子百果仁,一壶香茶,周夫人唠叨半个时辰;一碟子杏花糕、桂花糕、梅花糕,一盘子鸭肉松仁烧卖,一壶香茶,小宣夫人来唠叨半个时辰。
茶香收东西时嘀咕:“还不如给小树子他们吃呢,至少每回说的都不重样儿。”
点心现在能换重要的消息,茶香管的很爱惜。
这个月里林德派出去三拨携带礼物的家人,分别往抚南省、西昌拜访当地龙门商行金盆洗手的老掌柜,如果招揽一个人回来,伯夫人和秦氏说过这路费和礼物就花得值。
秦氏也抱怨:“是啊,风风火火的跑来坐上半个时辰,说来说去都一样,晋王妃升降房里人和大家都没有关系,看把她们急的,当成晋王妃天大的错儿到处宣扬。”
伯夫人也觉得小题大做,从她管家的角度来看,晋王妃主掌晋王府需要众人臣服,她怕升降不动别人,所以先动自己的陪嫁,那位汤妈妈既然饮食调理上好,理当去厨房当差,而奶娘呢,理当是一等的妈妈。
哦,她恍然大悟,向秦氏笑道:“奚家厉害,王妃出嫁前把奶娘这样最亲近的妈妈降下去,把管厨房的妈妈升上来,现在降下去刚好敲打晋王府的内宅。”
“她不是敲打,没听这骗点心的人说,王府给王妃的丫头也降下去。”秦氏道。
骗点心的这话让伯夫人和茶香一起笑起来,秦氏这才想起来,指着茶香也是笑:“明儿再有人来唠叨,你可不许在我面前再说话,否则我这一不小心的,又要说她们骗点心。”
“是了,我不再说了。”茶香收拾的差不多,带着小丫头把伯夫人和客人的茶碗、点心盘子拿出去洗,说了几句:“懂了吗,伯夫人的茶碗要洗了烫,烫了洗的,再晾起来。”
新选上来的小丫头嘻嘻应着,茶香让她先洗着,等回来要检查,她重新端一盘子芙蓉酥、鱼饼,又是一份各式果干的拼盘,往二门外的亭子上找茶花。
六角的大凉亭里很热闹,新搬的椅子坐着茶花,旁边是聚精会神的林喜儿和林虎子,在他们周围是一圈儿的少年,每人拿着点心狼吞虎咽。
小树子也是一手一块点心,站在圈中央绘声绘色。
“樊老掌柜的一想,这镖不好走哇,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全是遇贼的日子,他想了想很是为难,本应该辞去不接,可大掌柜的接这种贵重的镖请老掌柜的出马,他拒绝不得,所以他得出一个妙法子,”
语声停上一停,左右开弓的塞点心,茶花笑了起来,林喜儿和林虎子嚷道:“快说,小树子哥哥你怎么又吃上了,还没有说完呢。”
小树子一个箭步瞬进瞬退,这一进一退的时候已经往点心盘子前面走过一趟,再次站定又是两手点心,在林喜儿和林虎子的叫好声里继续说书。
“你猜怎么着,老掌柜的上街买了一匹蓝布,回家去央求掌柜娘子做了一件衣裳,”
“新衣裳。”林虎子叫道。
“对,新衣裳,可这新衣裳不是一般的新衣裳,它里面上下一百零八个口袋,老掌柜的这镖保的是珠宝哇,他一件一件的全装到这些口袋,把衣裳往身上一穿,外面套个旧羊皮袄子,重新收拾珠宝匣子,第二天起五更出城门,带着伙计们走镖上路。”
小树子左手握点心,是个虎式,右手握点心,是个鹰式,笑道:“果然路上遇贼,这难不倒樊老掌柜啊,他把珠宝匣子当空一扔,就像这样,”
随着这一声,小树子的点心往上一抛,他一拧身子张大嘴,就想表演个空口接点心。
这临时说书的比正经说书的还要认真,除去说还带比划招式,林喜儿和林虎子看得眼神趣÷阁直。
眼看着点心就要落到小树子嘴里,斜刺里鱼跃出一个少年,“咔嚓”一声,一块点心落到他嘴里,他都没怎么咀嚼就此下肚,再来一声“咔嚓”,上下牙齿一合,第二块点心也消失在他唇齿。
两个少年打了起来,一个让赔点心,另一个说让你卖弄,你的功夫又不行,还是别卖弄了吧,林喜儿和林虎子再次负责叫好,姐弟默契的分别助威,再就催促:“后面的呢,珠宝匣子里真的不是珠宝吗?”
第三个少年眼尖,看到茶香带着点心又过来,卖力的接话:“当然不是珠宝,珠宝不是全穿在身上了,匣子里放的是......”他闭上嘴,搔了搔头,搔头像是晃动脑袋,他的眼神扫向茶香手里的点心。
林喜儿和林虎子听他们说书好些回,心有灵犀的奔向茶香,知道这些点心是给少年们的,向着茶香甜甜的笑,接过她手里的点心往少年手里塞:“给你吃,你快说吧。”
“哎哎,你怎么能吃独食,”一迭连声的叫喊里,少年们打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们垂着脑袋乖乖站在茶香面前,茶香把他们一顿好训:“人人有份,为什么要抢!还有你,小树子,你又吹牛了,一件衣裳里怎么可能缝一百零八个口袋?你才是个骗点心的。”
茶香又想到这句话。
点心最大,小树子不敢得罪她,堆笑道:“我也觉得夸大,可我听来的就是一百零八个口袋,也许,嘿嘿,也许樊掌柜娘子手艺好。”
茶香撇撇嘴,打发茶花去检查茶碗,去伯夫人面前听呼,听故事是种娱乐,听的太久耽误时间,茶香和茶花轮班儿听,林喜儿和林虎子闲人两个,听到多久都没负担。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走出来的时候,见到就是一笑,妻妾继续向着正厅走去,就要过年的日子里,收拾庭院更换摆设是每个主母的差使,正厅的后面还有十几个雇工补种松柏,以期让承平伯丧期内最后的这个年头增添肃穆。
种植最好的季节是春天,地软好挖,冬天的雪地硬的像石头,忙碌的大汉们满头是汗,有的打着赤膊,露出胸膛、背后、手臂上铁块般的肌肤。
有的黝黑,有的雪白,向上冒着热气,都知道这非常吸引人的眼球,男性的阳刚之美和女性的柔媚之美是千万年里的主场美丽。
好看。
秦氏流露出满意,和伯夫人在正厅的后门站定的她低声道:“看看吧,哪个你顺眼,就留下来当长工,园子里还缺花匠,让他进进出出二门也罢,再看一段日子也就春天,酒我帮你准备好,床我帮你铺好,先把他酒醉倒,我送你过去,就能有孩子了。”
老妾开始笑的合不拢嘴。
伯夫人也说不上羞涩,老妾一力承当,她也答应领情,身前隔着后门,她从门的木格里仔细打量老妾相中的几个短工。
秦氏在耳边介绍这全是今年的新到难民,盘查过在南兴没有熟人也就不会有根基,又盘查过见闻不高,也就不会事后想到告官什么的,像是万无一失。
对于未亡人来说,借种是天大的事情,从心理到世事都需要经心,承平伯夫人还是不放心的挑剔着:“怎么姨娘相中的,全在这会儿脱去上衣?”
她这是随口的挑刺,源自无法向这种事情内心强大,就患得患失的反复掂量对错,秦氏看了看:“是啊,我挑中六个,这六个全热了就解衣裳,这可不行,”她板起脸:“这不庄重,孩子万一也这样可不好,这长大了还怎么当伯爷。”
“再看看,不着急。”
“嗯嗯,就是相中他,也得把这坏病根儿改过来再行事。”
妻妾说着向着二门回去,在她们离开的那一瞬间,种树的男子里有视线抬起,精赤上身的男子从不同的角度齐唰唰看向正厅紧闭的后门,北风隐隐吹来脂粉香,刚才这里有女人。
......
“脂粉香,”曹梦星下意识的摇头,看向六个大汉:“你们不会弄错吧,守寡的人不涂胭脂香粉。”
鲁王器重的这位幕僚先生潜居王城的日子里,看得到晋王殿下和承平伯夫人清白的像白石和清水,这对曹梦星也好、庞石也好,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事情要根据鲁王的意思走,真相仅仅是个了解,并不重要。
曹梦星想了想:“应该薰衣的香,要么就是正厅里点的薰香。”
六个大汉们只能称是。
曹先生选人首先像个难民,这就意味着他拿得出来贵族子弟,却无法演绎贫寒气质,又要有阳刚美,又不能浑身油光的像吃饱穿暖,人还是选出来,指望他们分得出薰衣香和脂粉香就是个奢望。
短工不住在伯府,大汉们所以晚晚来向曹梦星禀告今天在伯府的发现,曹梦星不敢多留,让他们回去休息,明天再次寻找机会。
独自在房里,曹梦星想想如果是脂粉香倒也不错,这说明守寡的人不曾严守规矩,春心萌动也来得容易。
他就是年青人,懂得春夜的思慕、夏日的渴望,秋的饱满和冬的怀抱同样煎熬未亡人。
男人看女人衣着不整时的心情,女人看男人其实同样。
曹梦星笑了笑:“你若春心早动,倒省我费事的力气,你若冰清玉洁,那只能吃些挣扎的苦头,最终还是要就范的。”
身为鲁王器重的幕僚,曹梦星清楚的知道承平伯为晋王梁仁走私弄来兵器和盔甲,更清楚的知道文听雨、丁乌全都栽在承平伯府那块地儿,在曹先生眼里,伯夫人纵然为人上清白,和鲁王殿下作对这件她洗不清白。
既然如此,收拾伯爵夫人也没有心理障碍,本来呢,梦星运势的人难道不是做什么都对?
把伯夫人在“私情”上早早的按住,尽早送往京里受审,好配合世子爷梁谋在京里的构陷,是曹梦星此行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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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写的腰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