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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王妃和奶娘重新聚首(2 / 2)

哪怕她看过史书上写“无后为大”的种种故事,她再次油然的告诉自己,同时还看过“琴瑟和谐,鸾凤呈祥”,“卧榻之侧不容酣睡”。

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道理,她初入南兴就无敬畏,让出内宅等于拱手让出全部,以后她还怎么约束这些官眷们,人具有贪婪的个性,有人不表现,是这个时候他具有“理智”,理智的压倒贪婪,和同时“油然”的想到品德更加重要。

战场相当于拉开,鼓声相当雷鸣,这种时候她不能后退,她是奚家的姑娘,天性里流动着好胜的热血。

她像一员披挂在身的统帅,接下来应该点兵点将,打退胆敢进攻她王妃尊贵的敌兵。

她的兵将在哪儿呢?

陪嫁的妈妈们早在庆王妃贤惠的名声传出来时,南兴官眷第一批到来含蓄提到殿下当纳妾时,就委婉的劝说奚端秀把春盈夏润开脸,房里先放两个人,至少今年无人再提侧妃、贵妾的字样,否则晋王殿下是“急色鬼”,刚纳两个还不足够吗?

这四个妈妈的劝说依足教条,句句都从王妃的“体面”出发,保护奚端秀毫不为难,可十五姑娘烦......早就烦死了。

陪嫁妈妈们不是奚王妃的好兵将,她需要奶娘,她的奶娘呢?奚端秀这个时候才想到奶娘倒是每天进房请安,然后她就不知去向,主仆竟然数月里没有说过知心的话,当然,奶娘往往随众请安,唐氏也没有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奚端秀恍然发现惊天内幕,她的奶娘被打压了,向陪嫁妈妈们的不满又多出来一些,可她无能为力,这让她挫败感很足,她连自己的陪嫁都约束不能,难怪南兴的官眷们敢肆意挑衅。

转过头静静吩咐,浑身上下有种热狂暴的奔放着:“春盈,奶娘呢?我要见她。”

四个陪嫁妈妈恰好都在,听到这话都是若有所思,再就默不作声。

晋王妃当姑娘的时候房里侍候人无数,梁仁也不会亏待她,每天围着王妃转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她偏偏想到奶娘,奶大的情意割不断,此时的她也有需要唐氏的事情。

都有数是什么,王妃近来的烦忧一眼就能看出。

......

“姑娘!”

唐氏被从外面找回来,带着慌里慌张的眼神和奚端秀碰上,主仆同时激动不已,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带着身形颤抖,微微的红了眼圈。

她们离攥紧对方的手不远,可是数月的冷遇浮上唐氏心头,她把房里人的面庞看上一看,奚端秀配合的道:“你们下去。”

着意的看看每日至少有一个与她形影不离的陪嫁妈妈,眼神透着凶狠。

退出的脚步声消失后,寂静霸道的出现,仅占领这房间稍瞬,就被惊天动地的一记关门声震破。

“砰!”

唐氏在这泄愤般的关门声里,重回十五姑娘面前的霸主地位,熟悉的感觉回到身心,让唐氏泪如泉涌,她往地上一趴,手脚并用的向着奚端秀爬过去,趴上两步后泪如暴雨滂沱,先把自己弄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又是喘又是噎,导致一出声悠扬有韵:“我的......姑.....啊.....娘.....啊啊啊......”

像是个名角风范唱出的戏文。

奚端秀又一回被她的奶娘带动,她也痛哭不止:“奶娘,我......”见到唐氏她满腹的委屈汹涌,奶娘才是她的知心人,只有她才是!

奚端秀扑上前来,环佩叮当的响声里,主仆合二为一般的抱在一起,一起放声大哭。

房外听的人要么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要么被王妃的哭声大受惊吓,要么就是陪嫁妈妈她们的眉头紧锁。

爆发的哭声让陪嫁妈妈们深感棘手,这些从奚家跟出来的老家人,清楚的知道唐氏上窜下跳的能耐,汤妈妈更原本是江氏的陪嫁,江氏割爱相赠后,汤妈妈的心也还在江氏那里。

奚老夫人去世的时候,唐氏为从老夫人手里获得更多的遗产给奚端秀,跟随奚端秀侍疾床前的时候,吹不完的耳边风,人老的时候大多糊涂,奚端秀又是最小而没有成亲的娇姑娘,以后要在江氏手里讨生活,奚老夫人言听计从,让江氏承诺了又承诺,保证不亏待她的小姑子。

江氏当时借着侍候婆婆的威风收拾姬妾,这事过后也没向唐氏寻仇,合格的主母适时的原谅,反而是江氏的光彩,可汤妈妈记在心里,江氏的陪嫁们都记在心里。

唐氏再次出现在汤妈妈眼里时,为奚端秀亲事上窜下跳的那两年,此后讨要嫁妆,追索亲事内幕还都算小事,为十五姑娘的亲事唐氏闯到江氏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诉说老夫人在时,十五姑娘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又出二门拦下奚重固询问,江氏翻脸的后果就是撵走两个和唐氏亲近的丫头,换上双倍的新人。

这种做法让人无法挑剔,两个丫头不好,或是四个丫头不好,再送你四个或八个,十五姑娘还是家里的娇姑娘,可是这双倍的新人一起发力,唐氏先在自己房里处处碰壁,丫头们冷嘲热讽的、背后出刀子的,绊住唐氏没能把奚重固彻底惹翻。

奚重固这就领悟他的小妹妹没有闺训,有唐氏这样的奶娘陪伴,貌似结不出好果,奚重固无法责怪江氏,奚老夫人临终前逼着江氏承诺的话,都与奚端秀有关。

第一条:不能随意处置奚端秀房里的旧人,那全是老太太亲手所选,个个都不会出错,特别是唐氏奶娘,十五姑娘没有亲娘不能再没有奶娘。

江氏为难也要答应,再说这毫不为难,当家的人认真来讲是奚重固而不是她,这条条规规的最终拘束的是亲儿子;而奚端秀总会出嫁,她带走奶娘江氏乐意,她留下奶娘江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奚重固无法挑妻子的错,“老太太”这名头压得住江氏更压得住亲生儿子,他就让奚端秀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为伴,期望有所改变。

唐氏从此在汤妈妈眼里愈发的讨厌,最近这讨厌越涨越高,是她们到南兴以后。

二等妈妈就不是使唤人了吗?

唐氏每每在房里见到插不下话,扭头就走潇洒自如,她出去的日子多了,都知道她袖着钱坐茶馆听说书,回来再带一、二两银子的趁心好点心。

她不听呼,不当班,梁文梁武不管她时,陪嫁的妈妈也难和唐氏生气。

初到南兴件件需要熟悉,晋王彻夜的会议,官眷们日日的逼迫,陪嫁的妈妈每日榨干精神。

唐氏自在的悠游着。

这哪里还叫个家人?

别说四个陪嫁妈妈们不悦,三十二个陪嫁也有怨言,王府的家人看在眼里也觉得不像,向梁文梁武说过多回,二位大管家让不要管,只盯着就行,针对唐氏的不满才没有起伏。

这位奶娘她舒坦够了,一回到王妃面前就勾得痛哭失声,汤妈妈反感到极点,又担心到极点,成亲没满半年,王妃痛声不止,这是想家呢,还是夫家亏待与她?

哪怕想家是个正当的理由,出嫁的姑娘就要懂事,夜晚自己躲在锦帐里流点思乡泪也就是了,无故大恸这是丧气的表现,这不合适。

汤妈妈走向其余三位,低声道:“这,不好吧?”

管礼仪的周妈妈还能镇定,淡淡的道:“再看。”总得知道房里主仆为什么大哭,才能寻症破节的解决它。

房里哭声号啕着,房外没有人隔门劝解,仅仅是把不应该在这里的人全打发了,不应该在这里人指的是,除四个陪嫁一等妈妈以外的人。

晋王府安置的丫头和妈妈们走出来,梁文立即得到消息,梁文也纳闷啊,从没有亏待过不是吗?这里面总有个原因,他也淡淡:“再看。”

京里在打官司,殿下忙的不可开交,梁文自己走到书房问声殿下没空,他也没说立即请出。

全南兴的人都在衡量奚王妃的性情和品德、处事方式和手段高低,晋王府里也不例外。

平民老百姓家娶个媳妇,老老少少和街坊邻里都会看了再看,何况是一位王妃。

......

房里哭声下去以后,她们紧锣密鼓的交谈,唐氏抢先出声,压低的嗓音让她的语声充满惊恐,把对世事难料的惧怕抖落开来,世事难料,也正是奚端秀这些天来的烦恼。

她没有想到南兴的官眷们无视奚家,王妃想当然大过奚家,可经过这些日子的较量,奚端秀暴露她的内心,她首先是奚家的姑娘,再才是南兴的王妃。

奚家!

是晋王殿下的依靠。

殿下是南兴的依靠。

这样的推理下去,南兴的官眷们怎敢眼里没有奚家?

“我的姑娘,你被蒙的好苦,”

“奶娘,你说,你快说......”

“殿下肚子里藏着弯弯绕儿,没回房的日子也没在书房,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中秋那天他出府就到南宫岑氏那里,他根本没有去军营。”

宋妈妈的话只为推波助澜,传到晋王妃耳朵里后,早早为枕边人获得承认,胡扯的成分很多,唐氏字字如得至宝。

“我有人证,那人证是个卖花的婆子,她亲眼看到男女交抱,羞死人了,这不是合欢的时候还能是什么?大白天的,大中秋的团圆日子,羞死个人了,不论日子不论时辰的,他们倒是团圆上了,把王妃你瞒的好苦,”

唐氏说着又哭了:“可怜大老爷带着全家为这位殿下顶风挡雨,殿下倒好,全然不想他的殿下是怎么得来的,他的南兴是怎么安稳的,大老爷啊,你要是知道劳心熬神换来的却是十五姑娘的羞辱,你也会说声不值吧......”

在奚端秀顿失血色的面容里,唐氏把她积累的证据当证据说,疑点也当证据说,免不了的就有承平伯府富贵来的可疑,杂货店姑娘撑得伯府不可能的愤怒,伯夫人戴孝新年朝贺的逾越。

奚端秀惊的三魂走失,六魄不在:“伯爵夫人和殿下?寡妇和殿下?这这,这是天大的丑闻啊!”

“可怜的大老爷啊,你白辛苦着......也不想想他的殿下是怎么来的.....”

唐氏又哭上了,因她说话时常的夸张,主仆都没有推敲殿下的身份来自他的亲爹,来自投胎选哪家,与奚重固没有半点关系。

很多人听到新寡的伯爵夫人与殿下,都会条件反射的出来一个想法,庞石不例外、曹梦星也不例外、奚端秀也是一样。

她脱口道:“承平伯是怎么死的?”

“成亲三个月就死的,只好算作个马上风,发现什么吓死气死的,和马上风看着差不多,都是一惊一乍的过了头。”

唐氏神捕这就化身唐名医,恶狠狠的说着。

奚端秀面上涨红,忽然一巴掌拍向案几,被激怒的她怒火中烧:“我,我容不得这样的事情!”

她咬着牙说出来,嫉妒也好、丑闻也好,都让她怒到极点。

显然老天还嫌她的事情不够多,这个时候房外有人说话,不是陪嫁妈妈们出言相劝,认为主仆关门闭户的钟点过长,而是道:“六姑奶奶自京里有信来。”

这里说的姑奶奶,只能指奚家的六姑娘,她跟随丈夫在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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