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计以来,方百花便吩咐数百弟子开挖引流渠。为使施计时水流冲击力足够大,引流渠的宽度自然越宽越好。然而数百弟子挖了四五天,引水渠也不过三四米宽。
据探查弟子来报,花石纲已运至淮安境内,预计今日下午便会抵达洪泽地区。
而此时方百花,方杰,徐子凌等人也都在洪泽附近严阵以待,谋划已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下游三里内的百姓也都威逼利诱让其离开。
看了看那引流渠,徐子凌说道:“以此宽度,恐怕不足以使船队悉数翻沉。”
方百花闻言斜眼看着他,也不说话。
徐子凌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前几日与那广平郡王结成便宜兄弟后,方百花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无论他如何解释,方百花依旧是冷言冷语。
见众人都不说话,徐子凌开口道:“我认为可以在湖中放上一些圆木,将两头削尖,届时其顺流而下,撞上船队,其结果,诸位以为如何?”
方杰将手中长戟插在地上,双手竖起大拇指。
突然,方百花扭头看了他一眼。
方杰面色一僵,一把拔回长戟,拱手道:“我这就去吩咐。”说罢三步并作两步,逃儿似的离开。
方百花行事随性,却也知轻重缓急。看了看徐子凌等人,开始分配任务,缓缓道:“到时由你与方杰去牵制那两制使,记住,能不杀人,便不杀人。若是官军死得多了,那责任都会落到我等头上,若是他们全部毫发无损的回去,自然也少不了被责罚。”
又扫了眼众人,方百花继续道:“我总领全局,非必要时不会出手。杨副教主负责水下寻找、转移宝物,另有一教士负责骚扰那些常备军,你们各司其职,务必完成自己的任务。
人员分为四队,徐子凌与方杰领一队二十人,杨副教主领五十人,另一教士领五十人,我这里留三十人机动部队,伺机支援各组。”说完看着众人。
几人连忙拱手领命。徐子凌却是没有想到,一向随性的百花姐居然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如此干练,任务分配,人员调度都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方百花挥挥手,让几人离去,各自清点人员,做好准备。
而方百花自己,则拿着一面五彩旗,立于一小坡之上。她与负责开闸的弟子说过,当她手中旗帜插于地上时,便是开闸之时。
当前正值秋季,运河水位不算高,所以徐子凌方杰等人与负责骚扰的弟子潜伏位置离河岸并不远,但因水流会把船与人往下游冲撞,故他们潜伏的位置又向下游走了三十步。
一切都已就绪,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运河上风平浪静,偶尔还有些鸟儿在河边戏水。
时间慢慢过去,好在天公作美,正值秋高气爽,伏于两岸的人只是有些口渴,并不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上忽然传来一声怪异嘶鸣,似乎是什么特殊的鸟类叫声。
而听到叫声的摩尼教人都猛的一颤,打起了十分精神。徐子凌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看着运河远处出现的船影,似乎明白了摩尼教人为何能掌握自己的位置。
当真是高明的手段,竟然能让飞禽来做斥候,让人防不胜防。
徐子凌不由得摇了摇头,还好不是敌人,不然夜里真是难以入眠。
看着越来越近的船队,骚扰队伍中一部分弟子走了出来,或拿锄头,或挂背篓,二三成群装作附近百姓在此劳作。为了以假乱真,所有弟子都穿着村民的粗布衣服。
这倒是让徐子凌没想到,方百花竟如此心思缜密。能把戏做到这个份上,那船队十之八九逃不过此劫。
而船队之中,一艘船上,一四方国字大脸,身穿甲胄的大汉对一旁戴着毡笠,左脸有一大片青色印记的汉子说道:“杨制使,我感觉有些不对啊,四周如此安静,连百姓都见不着。”
那青印汉子看了看远处,说道:“王制使多虑了,你看,那儿不是有诸多百姓?”
方脸汉子一看,果然,运河两岸不远处都有百姓在劳作,于是放松了心态。
又过得许久,船队驶入洪泽地区,青印汉子忽见一女子在前方山丘上插了一面五彩旗,心生疑惑,又发现那女子正看向自己,顿时感觉不妙。
却是听到一阵水流声滚滚而来,响声越来越大。汉子猛的转头,发现先前的草丛不见了,露出了一处沟渠,远处正有水流顺渠而来,一眼望不到头。
汉子看得目眦欲裂,大声吼道:“所有人!赶紧弃船逃走!”
船队众人也是听到了声响,又听到汉子声音,均是醒悟过来,纷纷跳船而走。除少数不会游泳的士卒,所有人都跳入了水中。
而两位制使,则一人抓着一位不会水的文官,向岸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