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道:“现下年关将近,大伙儿请联络同道,共筹大事,等到来年二月二龙抬头,便是咱们大汉男儿扬眉吐气,杀尽胡狗的日子!”
顿时有十余人振臂喝道:“二月二,龙抬头,英雄好汉杀胡狗!”
陈恕一听,却更觉不对,二月二还有接近两月之久,那坤兴公主困在清宫,是何等紧急之事,怎会如此散漫?
他又想这场中之人数以千计,头脑简单的武夫固然不少,但有见识的肯定亦很多,这道理自不会只他一人想到,只是都没有宣之于口而已。
正想之时,忽然肩头上被人一拍,转头看时,却是文泰来向他微微点头,低声道:“兄弟不用多想,稍后自会知晓。”
陈恕不禁汗颜,知道自己在这里想事被文泰来看了出来。忙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另有玄机,还好自己有关系,要不也只能落得一肚子疑问。
会场中却是群情汹涌,许多人都是神情兴奋、议论纷纷。却忽听一人大声道:“二月二,也太久了些!何必要等到二月二,照老叫化的,明天大伙儿就操家伙攻进清宫去!”
众人都是一愣,却见说话的是一名五十余岁的乞丐。场中大半人都侧目而视,心想陈近南等人订下的日期,你一个老叫化子竟敢跳出来指三道四?
其实这场中倒有不少人未必真敢跟清人作对,不过是叶公好龙,适逢其会,参与了这等盛事,日后大可吹牛夸口,得点英雄之名。所以一听还有两月之久,大都甚是欢喜,偏偏这老丐竟要明天便去,简直是岂有此理。要不是见此人站在丐帮中好像地位颇高的样子,早有人喝骂出来。
陈恕见了这人,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黄蓉奇道:“你认识这人吗?”
陈恕点了点头,这人却是当日跟着洪七公和他见过的吴长风。没洪七公在边上,这吴长老也学着满口“老叫化”起来了。
这人性子是最急的,当日洪七公曾经叫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先数到一百再说,不过看来他早忘得一干二净。
吴长风见场中许多人目光不善,不禁瞪眼喝道:“望什么望?老叫化说得没道理么?二月二?黄花菜都凉啦,大闺女都生胖小子啦!到时候救个怀娃娃的公主出来,谁去养那干儿子?”
这话说得更是难听,却又直戳人心。丐帮群丐不禁大为头疼,人人知道这吴长老心直口快,性子爽朗,但今日丐帮是远来之客,主人是金蛇盟天地会等。他这般说法,实是丝毫不留情面。
袁承志颇为尴尬,亦是恰好说中他心事,面色顿时十分难看。陈近南向吴长风凝望了一阵,说道:“这位是丐帮哪位长老?”
吴长风哈哈一笑,说道:“老叫化吴长风,陈总舵主,各位莫要怪罪。我老吴天生这般性子,有屁憋在肚子里不放实在不舒服,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们。”
陈近南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吴长老,久仰大名,果然是心直口快。不过好叫吴长老得知,这二月二的日期,是我们大伙儿合计了许久方才订下的。此次大事,非同小可,决非是一朝一夕可就。之所以订在二月二,是为了将声势传布开、筹集同道,同谋大事。至于公主殿下,我们亦只能尽力而为。”
吴长风挠了挠头,皱眉道:“罢了,虽然我还是不大明白,但跟你说是说不过的。陈总舵主,我们乔帮主让我给你带个好啦!”
陈近南连忙逊谢,丐帮北方诸长老之首解风被吴长风急了一头汗,见他好歹不再缠下去,暗叫一声侥幸,忙出言笑道:“陈总舵主和咱们乔帮主都是互相久仰,等到咱们南北同道来个大会,诸位好汉齐聚,方才叫好。”
他话音刚落,忽听人群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别的也就罢了,丐帮现今这帮窝囊废也算是好汉?这可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