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拦在锦心面前的人忽然就像被霜打了的叶子一样,蔫了。
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扬起浓浓的笑,颠颠地就往楼下跑。
“主子,您,您到了?”他结结巴巴地,似乎带着些心虚,讨好地下了那木质的梯子。
锦心见状,悄悄地收回了银针。紫芝则拍着胸脯子喘出一口气来。
那掌柜的,压根儿就吓傻了,贴在墙根儿跟一滩烂泥一样。
锦心也没了到雅舍喝茶的心思了,听着外头的雨声小了些,就拉着紫芝往旁边走去,打算避过那人的主子,径自下楼离去。
“还有临窗的雅舍吗?”那个温润的声音如清风徐来,沁人心脾。显然是在问先前拦着她们的那个阴柔的家伙。
“主子,有,有,正好是临窗的,喝着茶还不耽误看看外头的风景。”那人急急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巴巴的讨好,全然没有先前对她们的那副凶神恶煞。
“是刚好有一间,还是你仗势欺人抢来的?”那个温润声音的主人依然用着一种淡然洒脱的声线儿说着,只是那声音里显然透着一股子不悦。
这么说,他方才不知情?
锦心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不过这已经跟她无关了,她的雅舍已经让了出来,只要别人不惹她,她也没心思再去追究什么。
“回……回主子的话,是,是那姑娘……心甘情愿让给奴才的。”那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罗锦心如是想着,已是低了头进了近前的一个雅间。因为那楼下的贵人已经上来了。
“这位姑娘真是好心!”那人温温地说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久居高位的威严令人喘不动气来。
先前那公鸭嗓子的内侍不敢吭声了,锦心在雅间里站着,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不过她想,那肯定很精彩!
“下去领二十鞭子!”
突兀地,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那个温吞的声音忽然道出了这么一句来。
那淡然的声音依然温和无波,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
锦心心头跟着突地一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声音明明听上去很温和,但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先前那个对她们趾高气扬的内侍这会子似乎一点儿也没了那股子威势了,就听他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句,“是!”
锦心有些好奇起来,站在雅舍里却没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就算了。
她静静地等着那人走过去,好和紫芝一起下楼。
只是那人上得楼来,却忽然对着掌柜的问道,“那位姑娘在哪儿?”
已经反应过来的掌柜的,忙竖指指了下旁边的雅间。
那人就站在门前朗声道,“姑娘,是在下御下不严,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人家都找上门来赔礼了,锦心也不好再躲着了。
她开了门,带着紫芝走了出来,蹲身对着那人行了个礼,嘴中说,“小女子见过这位公子。”
起身抬头时,却猛然撞进一双悠然深邃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