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将军府实在是太大了,光靠刘妈,如意如月是根本不够的,就算有内务府拨来的三十人,还席云芝是觉得不够用,因为她搬进来的第一天就统计了一下,将军府光是空房就有八十六间,单单清扫这一项来说,内务府的三十人便已用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这么多房屋里,竟然还不包括她们住的主院。
于是席云芝便就叫小黑他们在找房卖房的同时,顺便给她招招工,连续挑选了好几天,席云芝才又另外选定了二十二人,至此将军府中的各项事宜才算是运作起来。
三月初,京城迎来了忙碌的时节。
三月初二科举应试,持续七日,考完三日放榜,放榜后有琼林宴,琼林宴后,三月十五乃是圣寿,三月十八则开始一年一度的选秀,各官家十二至十八岁的未出阁闺女皆可参加。
席云芝这日正在府里看帐,门房老陆便派人来报,说是左相府派人递了帖子进来,左相千金李小姐求见。席云芝放下账本,便就去了待客花厅。
李兰箬一间席云芝,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人兀自握手行礼过后,席云芝请她入座,见她神情抑郁,像是有话要说,便就屏退了所有人,李兰箬这才感激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夫人,只怪兰箬糊涂,这才没有看清他人面目,错怪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李兰箬说着便就起身,对席云芝福下了身子,席云芝哪能受她此礼,赶忙上前搀扶:
“李小姐快起来。”
将她扶起之后,席云芝便见她双目通红,便就出言安慰道:
“李小姐莫哭,我早就说过,席公子配不上你,你看他才情横溢,其实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他接近礼部尚书小姐定然就是为了本次科考多些人脉,你未被他欺骗更深,实属万幸了。”
李兰箬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将泛红的眼角掖了掖,这才点头说道:
“夫人说的是,这种无耻之徒,还是早些看清了的好,痴情错付,总好过后悔一生。”
席云芝见她超脱,便也欣慰,只听李兰箬犹豫了一会儿后,又道:
“夫人,我怕今后再也没这么容易见到夫人了,所以这次来,便是特意向夫人赔礼的。”
席云芝奇道:“怎么会不容易呢?你什么时候想见我,派人来传便是了。”
当然席云芝这句话只是一句客套话,如今她身为一品上将军的夫人,而李兰箬只是宰相孙女,这其中差着辈分不说,身份也是不同的。
李兰箬莞尔一笑,说出了实情:“我……这个月便要入宫选秀女了。爷爷替我争了个妃位,今生今世,我怕是再难出宫门了。”
“什么?”席云芝讶然:“小姐要去……选秀女?”
李兰箬点点头,看到席云芝这般惊讶,她不禁笑着说道:“像我们这种豪门贵女,若是没能在皇上选秀前定下亲事,十有都会被送入宫去选一轮,这种方法,既能搏一搏皇上的宠爱,即便博不到,说不准也能博到一位诸侯王爷的青睐,到时候,再由皇上赐婚,风光大嫁,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席云芝看着她的模样,像是愿意,又像是不愿意,也不好多问什么,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后,李兰箬便就提出告辞了。
晚上,席云芝和步覃说起李小姐要去选秀这件事,步覃却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语气,目光仍旧盯在书册之上,开口说道:
“嗯,之前李大人替她求了太后,说一入宫便是妃位,与喜得龙种的李贵妃作伴。”
席云芝正在绣样子,对步覃的话有些惊奇:“李贵妃是谁?”
“李兰箬的嫡亲姐姐李兰诗,三年前入宫,前阵子有了身孕,李家便就把李兰箬送了进去,巩固圣宠。”
“……”
席云芝这才明白李兰箬话中,这些大家小姐们的悲哀,想想那皇上已然五六十岁,甚至比李兰箬她们的父亲年纪还要大些,可她们却为了家族,不得不以二八年华的风貌去侍奉君侧,从此失了自我。
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席云芝突然又想起那个负了李小姐的席筠,不禁又问道:
“对了,这次的科考结束了吗?”
步覃听到科考两个字,放下书本,看了看席云芝,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之听席云芝问道:
“状元郎可是姓席?”
席云芝想直接问状元是不是席筠的,后来想想可能太直接了,便就这般问道,只见步覃敛下目光,稍稍犹豫了片刻后,才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席云芝惊呼:“真的是他啊。”
步覃蹙眉,想问她怎么知道的,想了想后,才又说:“是他不好吗?他总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是吗?”
席云芝听后觉得很是气恼:“当然不好。像他那种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小人,不过是靠裙带关系才考中了状元,有什么好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