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多钟后,有乞丐跑过来敲了一下手中的破碗,然后转头往东跑。
古管家说了声跟上,车夫赶紧赶着车追在乞丐后头。乞丐跑跑停停的,最后停在一处独门独院的民房前头,然后回头看一眼,并敲了一下手中的破碗,而后找角落去窝着了。
古管家看了看左右,“这是哪里?”
这时候,先前派出去追踪人的其中一名鹰卫现身,并从对面走过来,“小姐找的人就躲在里面。”
青舒自车内下令,“敲门。”
家丁上前,啪啪拍响普通的木板门,“开门,快开门,别躲了,也别想着逃,你们无处可逃,赶紧把门打开。”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家丁并不停手,继续拍响门板。左右的住户纷纷开门出来看,可见到鹰卫们携带的刀剑后立刻又躲回院中,再不敢露脸。
这时候,打开门栓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木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带有高墙的小院中,从院门口到堂屋门口,左右分列着十余名手持棍棒的家丁。这些家丁虎视眈眈地齐齐看向院门外的古府人等。而堂屋的门口,左边立着一个婆子,右边立着一个丫鬟。
有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走到院门口站定,“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古管家上前一步,“我家主子为孙得胜而来,为算旧账而来。”
中年管事似乎吃了一惊,看了青舒所乘坐的马车上的古字标记一眼,走过去向守在堂屋门外的婆子低声说道,“告sù夫人,古府的找来了。”
婆子进了堂屋,须臾间出来,告sù中年管事,“夫人要见古青舒。车内人若不是她,夫人要你轰走。”
中年管事回到院门口传达自己主子的话。古管家没与他说话,却是亲自拿了马凳摆到了马车下。
立在马车下头的小娟一手挑了车门帘,一手扶了青舒下车来。
青舒看了一眼对方左右分列出来的十几名家丁,竟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信步迈入院子。古管家与鹰卫迅速上前护卫。对方的中年管事伸手一拦,“古小姐可以进去,其他人留步。”
青舒不说话,径直往里走。
古管家等人便明白了,气势十足地跟着青舒往里闯。中年管事拦他们,他们直接推开;分列左右的家丁要挥棍子,他们拔剑欲砍。不仅如此,留在外头的鹰卫弯弓拉箭描着对方的人,一副随时要放箭射人的模样。
青舒由三名鹰卫及家丁们护卫着,站在小院当中,“黎夫人,我们不妨换一个地方说话,有些话在这里说并不方便。同意的话,立刻出来。”
青舒的话音刚落下,自堂屋中走出一个身形娇小且人清瘦的妇人来。妇人看上去有四十五六岁的模样,头发已经半白,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很深,还有就是面色有些暗黄,看着并不怎么健康的样子。她半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妇人的发髻,并用一根银簪固定着,头上再无其他饰物。
暗黄的脸色,清瘦的身子,再加上她身上穿的素白的绸裳,显得她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缺少了活人该有的生气。
这是不停找她麻烦的黎夫人?青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黎夫人另有其人,这个只是黎夫人身边做事的婆子?
妇人迎上青舒疑惑的眼,声音空茫地问,“你就是古青舒?”
青舒,“我就是。”
妇人无神的眼中立刻射出恨意,狠狠地盯住青舒,“你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古青舒,你就是该死的古青舒。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我女儿?为什么?”最后一声,她竟声嘶力竭地喊出,然后整个人哆嗦了起来,还一副站不稳,就要摔倒的模样。
她身边的婆子和丫鬟喊着“夫人”,从左右扶住她。
“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妇人整个人靠在丫鬟婆子的身上,竟然边喊边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