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舒吩咐起来,“元宝和村人的关系不错,你回去让元宝打听一下,钱赛花嘴中的孙仁恩到底是什么来路,一定要打听仔细了。”
张管事应了。
青舒回望孙家村错落的土坯房,“孙家村是非多,绝非久居之所。你心里有个数,防着些孙里正。这个月租期到了,你们便退了这处院子搬去荒地那边住。荒地那边会尽kuài安排人手建房子,在房子建好前,你们暂时委屈一下住茅草屋。”
张管事很愧疚,“小姐,是小的办事不利,没打听清楚就租下了这处院子。”
青舒无意向他追究责任。再者,他们毕竟是外来的,对孙家村的情况不了解,即便向人打听,可村民碍于里正,有些话肯定不敢说,尤其不敢把里正三儿媳的品性给抖搂出来。所以这事她不怪张管事,可她又不能直接说不怪张管事,于是说道,“行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就是了。”
张管事深深的一揖,“谢小姐不罚之恩。”
“别再自责了。这两日你让大家休整一下,顺便选个合适的地点挖个蓄水的池子,把山泉水存起来,栽树时正好用上。果树苗再有三两日就会运到,栽植的时候多向随来的师傅请教,咱们不求百分百的成活率,可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也得至少成活百分之八十不是!好了,没有其他事,回吧!”关于照顾好卢先生及宋先生父子的话,她昨日就交待过了,因此没有再提。事情交待好,青舒登上马车,一队人马赶回镇子上。
守门的家丁见到府中的马车,忙跑进去送信儿,“管家,管家,小姐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府听得讯的众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管家去前头迎接。苏妈妈听了信儿,也是急急地跑去了前头。
马车进府,青舒和青阳他们下了车。
苏妈妈立刻脸现心疼之色,“小姐,您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青舒有些招架不住,“苏妈妈,你看错了,我哪里瘦了?一点都没瘦。”
苏妈妈要反驳,一下就瞅见了青阳。她立刻转了目标,先是摸青阳瘦下来的小脸,然后握他手的时候发现他掌心里多出的硬茧子,心疼的不行,“少爷哟,您这是怎么弄的?练长枪时虽有茧子,可也不是这样的。”
青阳赶紧扯了身边的洛小荣,把洛小荣的掌心摊开给苏妈妈看,“看,小荣弟弟的手上也有茧子,我们都是男子汉。”
苏妈妈见了,立刻追问青舒,“小姐,小姐,您让少爷们做什么了?怎么少爷们个个都瘦了、黑了的?”
青舒一阵无语。
青阳扯了苏妈妈的袖子,“苏妈妈,我们可厉害着呢,我们跟着姐姐挖树坑儿了,过几天我们还要去栽树。”
听了这话,苏妈妈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一手拉着青阳的手,一手拉着洛小荣的手,急急忙忙往里走,还不忘另外的两个,“灏少爷、陈少爷,请跟老奴来,老奴这就给少爷们炖上补汤。”
一听有补汤喝,陈乔江两眼放光,扯了灏跟上,“苏妈妈,给我炖个鸡,我要吃肉。”
苏妈妈满口答应。
洛小荣赶紧说要吃肉丸子,灏小声说想吃酱排骨,青阳说想吃豆沙包。
苏妈妈都答应,高高兴兴地带走了他们四个。
青舒疑惑,“苏妈妈怎么了?上一刻一脸的愁容,下一刻又开心成这样!”
铃兰手里抱着主子的行囊,轻声答,“少爷们不在,苏妈妈说府里冷清的厉害,整日盼着少爷们回来,一天至少要去府门前往外张望四五次。如今少爷们回来了,苏妈妈自然高兴。”
青舒失笑,这才离开几天啊,苏妈妈就想他们想成这样了,真是的。她不想妨碍下人搬东西,于是去了前厅坐,顺便和管家说话。
“近日府里可安好?”
古管家回答说一qiē安好,并细细地报备青舒不在时府中发生的大事小情,最后说到了府外之事,“小姐,您吩咐下来的给璃小姐添妆的半匹绸子没送成。”
青舒微挑眉头,“怎么回事?”
“出嫁前一晚,璃小姐逃婚了。”古管家每次想到这事,就不由得想摇头。大房那边有爹有娘又如何,还不是对子女管教不力,时不时地要闹出让人笑话的丢人事来,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青舒对此既吃惊,又不吃惊。她吃惊是因为,对女子而言,逃婚的名声并不怎么光彩,逃婚的女子再难嫁个好人家。所以,许多时候,因着名声,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种种缘由,女子即便不甘愿也不会逃婚,只能任命地嫁。她不吃惊是因为,她知道古璃是个眼高于顶的,古璃想嫁的是周伯彥那样的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少爷,小小的杂货铺家的儿子可不能让古璃认命。
“璃小姐挺能躲,大家找了一夜没找见她。天亮,镇门大开时她准备逃出镇子去,这才被堵在镇门口的福老爷给抓回去了。”
“那么,婚事照旧还是怎么着了?”青舒直想叹气,想来那边一定又大闹了一通。
“初家很不满,说是不敢娶这样的女子过门,要福老爷把聘礼给退了。福老爷不同意,坚持让璃小姐上花轿。于是两家吵起来了,吵半天也没个解决的章程。最后初家威胁福老爷说要告官,福老爷这才不得不退还了初家的聘礼。”
“没来府里闹事吧?”青舒不必点名,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过来闹过两回。璃小姐逃婚的当夜福老爷就来过了,非说人藏在府里,要进来搜查。之后两家为退还聘礼之事吵闹的时候也来过一回。老奴没让守门的开门,两次都没让福老爷进府。福老爷便在外边骂了一阵儿,后来让嘉少爷强给架回去了。”
青舒沉默一阵,突然问道,“孙仁怀的兄弟都叫什么名字?”
古管家愣了。
“你没听错,我说的孙仁怀就是京城的孙仁怀。”就是被她退了亲的孙敬东的爹。
古管家心里犯了嘀咕,因为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听孙家的事,便答道,“老奴只知孙仁怀的三弟名叫孙仁德,至于他二弟的名字,不曾留意过。”
“孙家村有个富户,家主名为孙仁恩。听村民讲,这孙仁恩的大哥和三弟在京城混的不错。”
“孙仁怀,康溪镇的孙家村,孙仁恩……”古管家嘴里说着,将这几样联系起来一想,立刻想到了什么,“小姐,孙家村的这个孙仁恩,是不是从京城回来的?是不是带了老母归乡的?”
“好像是。”钱赛花嚷嚷的时候好像是这么说的,她就是因着钱赛花的话才起了疑心的。
“小姐,恐怕这个孙仁恩不是别人,正是孙仁怀的二弟。”
“我也这么想。”她顿了一下,又道,“明日你派人去找柳师傅问问,我们要在荒地上盖占地二十亩的宅院及数十间的青砖房,问他有没有兴趣接这个活计。他若不接,你再打听其他人。只要手艺好,人实在,外地的师傅也没关系。”
“小姐,您这是……”古管家吓了一跳。
“荒地那边建设好了,我打算把府邸迁过去。那边都是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们要如何折腾谁也管不着,还能远离某些是非,挺好。”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在那边按着自己的心意建一个心目中的桃花源。她想建紧挨的两处宅院,一处给自己,一处给青阳。古香古色的不大却很有特色的古式宅院居中,宅院后是果园,宅院前是大面积的菜地或庄稼地,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过着心目中的田园生活,做梦都会觉得很惬意。
古管家把青舒话中的“远离某些是非”立刻与古云福划上等号,然后表态说不用等明日,他这就派人过去给柳师傅传话。
青舒没急着回去休息,离开前厅后先在府中各处走了走,心里想着再过六七天差不多就可以种春小麦了,之后再隔个半个月左右苞谷、高粱这些作物也该种了。到那时,她的红果种子和辣椒种子也该种下去了。去年府中开出来的菜畦全都用来种红果和辣椒,也不知培育出的秧子能够移栽出多少亩菜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