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走到窗边,卷起了帘子,支起了窗户。室内顿时亮了不少。阴森的气氛也随之减淡。顾言仔细一看,原来这屋子四周都挂着书法作品,然而这些书法作品却没有装裱,就那么随意的挂在墙上。顾言本来料想像林之这样喜欢看书的人,应当家里有不少书,然而如今放眼望去,却是没有见到一本。
顾言又将眼神转向挂着的那些字,还想看看这上面究竟写得是些什么,然而却是一阵风刮过,整个屋子里挂着的纸张又呼呼得吹了起来。林之皱起了眉头,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了。窗子自然是没有玻璃的,全靠绢纱蒙上。关上窗子,依旧有风在房间里吹着。林之把手放在布帘子上,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再次拉上去。又取了油灯,放在背风的地方点亮。这一下,房间里倒是亮敞不少。看着林之像是在找东西,顾言也就仔细看起墙上的那些字来。这些字写的内容倒是平常,无非是一些诗句。但是仔细看去,竟是没有一种字体是相同的。顾言堪堪能认出几种出名的,其余的字体却是眼生得很。然而这字体虽是眼生,但看上去也是各有千秋,虽然顾言目前手上的那一趣÷阁字是被逼练出来的,本身对书法并没有太多的爱好,但是欣赏起来倒是没什么障碍,以顾言的眼光看,这些字体,认识的字体已经模仿得极像了,不认识的字也十分美观好看,——当然,如果这些字能装裱起来而不是这样随意挂着随风飘荡想必更好。
玩赏了一会,顾言转过头来看林之。林之像是已经找到了东西,直起身来。一只手上捏着一个小瓶,另一只手上抓着一叠纸张。林之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一张纸,纸上写了字。林之眉头一皱,就要扔了它,却被旁边的顾言一把摁住。
“等等。”顾言笑道,“这字写的极好,扔了未免可惜,不如送给我吧!”顾言这却没说假话,那趣÷阁不知道什么体的行楷的确写的十分好看,难得的是和上面写的那首《园有桃》的意境十分匹配。都是洒脱中又有带着一丝压抑。
林之听了,倒是慢慢放开了手,别开了头说道:“这张火候未到,你若是喜欢,就拿走吧。”
顾言笑了笑,也不客气,将那幅字仔细叠好,揣到怀里。
林之翻出来的那些纸和平常用的纸倒是有些不同,看上去就像是放了许久的纸张一样,有些泛黄。倒是和那些文诏用的纸一样。
林之从袖中抽出一物,顾言定睛一看,不是那份污染的文诏又是什么?倒没想到林之竟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是不知不觉直接将它带了出来。但是看着林之十分认真的样子,竟是想问也问不出来。林之取了水,磨了墨,取了一支趣÷阁,沾了些墨汁,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字。又和文稿细细比对了一番,放下趣÷阁,又磨了一圈墨。再试,如是试了几回。当林之要提趣÷阁再试,头顶上却忽然滴下一滴雨水来。原来是外面下起了大雨。
林之皱起了眉头,心情显然极差。他把东西移到一边,却是往另一个房间走去。顾言扫了一眼,那地方摆着床榻,显然是卧室。林之没有发话,而随意进入他人卧室显然是不合礼节的,顾言站在门口,之见林之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再次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林之看到顾言,扯出一个难看僵硬的笑容来,解释道:“想必是前两日的冰雹击碎了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