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电话座机就响了。
陆坤放下手里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接听电话。
对面的人一开腔,陆坤就认出来了,那是二丫儿的班主任,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您好,姚老师。”
“你是陆慧英的父亲对吧,我刚刚和陆慧英的母亲沟通过,有件事情我想跟您聊一聊......”
“......”
陆坤转头去看刘丽萍,只见她一脸讪笑地走开。
“我们家二丫儿在学校犯事了?”,陆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对面的人被噎了一下,“陆慧英同学在暑假期间完成的暑假作业,出了一点儿问题,据她所说......”。
陆坤:“......”。
“二丫儿,你给我站住!”,陆坤眉毛跳了跳,把想要溜回房间的二丫儿叫住。
“说说吧,你怎么在小作文里写阿娘要把你送人了?”,陆坤把手搭在她的小肩膀上,注视着她道。
二丫儿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这次刘丽萍带她去学校报名,已经给老师交代了好几遍要对她严格要求了。
二丫儿有些不服气,我那么优秀,几乎每次考试都考满分,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被送人的孩子,还能落好吗?
世上只有爹妈好,离了爹妈像根草。
二丫儿想着想着,眼睛红彤彤的,拍掉陆坤的手,直接抹眼泪。
陆坤有些愣住了,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道:“哭啥,又没人欺负你,我现在就是问问你是咋回事?”。
“阿娘跟人说要把我送给别人”
二丫儿越说越委屈,手抹眼泪抹个不停,最后连鼻涕泡都出来了,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我亲耳听到的,我又没有胡说”。
陆坤有些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刘丽萍要把二丫儿送人,压根就不可能。
自个儿媳妇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家里哪个孩子磕着碰着,就得紧张老半天。
再者说了,刘丽萍平时吓唬孩子,也不会说这种话呀。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你阿娘跟人怎么说的,你跟我说说”,陆坤从茶几上连抽了好几张抽纸,递给她擦眼泪鼻涕。
“阿娘跟隔壁的王阿姨是这么说的!”
二丫儿醒了下鼻涕,如同鹦鹉学舌般道:“唉,我们家那个小的丫头,真是让我操碎了心。我现在都想让未来的亲家现在就把她接走了。送房送车、包办酒席,礼金全给孩子,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能不能现在就把这丫头接走,帮忙辅导一下,让她把狗爬一样的字写好点......谁家的媳妇谁养。”
陆坤满脸黑线,刘丽萍则在沙发那头笑得前俯后仰。
刘丽萍和小区里的师奶闲聊,被二丫儿听了一耳朵。
二丫儿人还小,思维也单纯,没法理解什么是媳妇之类的话,但刘丽萍要把她送人的心思去被她给猜到了。
二丫儿当时委屈得不得了,觉得刘丽萍蛮横无礼,自己经常考一百分,阿娘看不到,甚至还被嫌弃到要把她送人......仅仅因为字写得不够好看。
于是。
二丫儿就把阿娘要把她送人的事儿有模有样地写进小作文里了。
恰巧,今天刘丽萍交代老师要对二丫儿严格要求。
今天是新学期报名日期的最后一天,老师闲下了翻看二丫儿的暑假作业,这才有了老师直接打电话到家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