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正拍着胸口庆幸贺提刑安分守己时,却听得贺提刑肚中好似在拍指环王,一阵咕噜咕噜响后,贺提刑老实不客气的便大肆放起屁来。都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谁知贺提刑便完全颠覆了这条定理,他放出来的偏偏就和那上司主持公案时的发言一般,是又响又臭。只是一眨眼间,书房里的几盆兰草便都枯萎了。
大骇之下,西门庆一声大喝:“大家快走!”众人狼奔豕突地逃出书房,后面跟着一溜儿在书房各阴暗角落里安居多年的蛇虫鼠蚁,有两只蜈蚣虽有百脚却爬得慢了些,到了房门旁,眼看已快要逃出生天,却是一阵手刨脚蹬,就此嗝屁了。
众人看得分明,无不胆战心惊,忙叫上贺府家人看时,贺家人却觑得有若等闲。管家一挥手,家丁往上走,穿云度雾来到贺提刑身边,拨云见日一般将贺提刑扶掖而起,轻车熟路般又走了回来,却是安然无恙。
贺府管家又让自家人将书房门户开放,将一片狼籍重新归整得有条不紊。尘埃落定后,便向西门庆躬腰曲背道:“大官人,鄙主人醉后失仪,却叨扰了大官人的安宁!小老儿这厢向大官人磕头陪罪了!”
西门庆连忙叫来保把他扶起,好生打发他们抬着贺提刑回去了。
周围侍候的西门府家人,无不交头接耳,赞叹自家主人不愧是天星降世,就连相遇的诸般人物,都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
这时的西门庆,已经被折腾得把酒醒了一半儿,回头看到武大郎正在身后站着,不由得底虚起来,唯恐他又发生出什么花样儿来,那可如何是好?谁知那武大郎却不吵闹,只是一拱手,大着舌头说:“西门仙兄,小弟今日有酒了,这便告辞!”说着挑了一副担子,就此摇摇晃晃出了西门府,扬长而去。
看着武大郎稳健的背影,目瞪口呆的来保突然跳了起来:“老爷,武星主怎的把咱们家的水桶担子挑走了?”
西门庆愣怔了一下,然后挥手道:“原来不是炊饼担子啊?罢了!罢了!一副水桶,价值几何?挑走了就挑走了,明日买新的就是!”
谁知事有凑巧,有那打更的夫子见武大郎挑着副空水桶在街上晃晃荡荡而过,心中却是好一阵暗笑。谁知不久之后,就有一场火灾着了起来。人皆救火,好不容易扑灭之后,那更夫猛然想起武星主挑着空水桶当街走过之事,便指天跳地,大骂自己糊涂,若是能早些领悟武星主挑着空水桶之深意,清河县岂不免了这一场火厄?
清河百姓听后,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便说成是武星主在西门星主府中赴宴回家时,掐指一算,得知清河县将有一场祝融之灾。虽然天机不可泄漏,但武星主却是个最慈悲的,遂担了一副空水桶,当街走过,只盼世人见了,领悟其中真意,做好预备时,岂不是有备无患?谁知那些凡夫俗子肉眼无知,只笑武星主发傻,却不知是自己把武星主的好心当了驴肝肺。结果大火到底烧了起来,万幸火神爷爷准了武星主的金面,只烧了半间房子便算,倒没伤着人……
第二天,那户被火人家备了猪头三牲,全家拖男挈女,到紫石街武大郎家门口叩谢,谢武星主的救命之恩,倒让潘金莲瞠目结舌,心下嘀咕:“莫非我家夫君真的是天星转世不成?”这正是:
世上多少栽花客,到头翻成插柳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