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敬叔。”
最大的孙子大蛋今年九岁了,早就懂事的他知道什么话奶最爱听。
果不其然,老太太听了大孙子这话就乐了,又从自己的鸡腿上多撕了一条肉给他。
“三妮儿也孝敬叔。”
最小的三妮流着哈喇子,端着自己的饭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奶说道,眼神时不时就往老太太碗里瞟。
香喷喷的肉,好多好吃的肉啊。
“人小肚子倒不小。”
这一次老太太可没多给三妮肉吃,她就三岁的人,刚刚那半碗鸡汤和两块肉就够她这小身板吃的了,油水补得太足可不是一件好事。
三妮没有得到梦想中的肉,委屈得巴了一口碗里的白米饭,是今年刚磨的新米,又香又甜,她看着小叔碗里的鸡腿,就着自己碗里的饭,依旧美得很。
吃完饭,老太太和七岁的大妮二妮一起收拾碗筷,大蛋他们几兄弟吃完饭就往外跑去了,男孩子们都这样,也没人会拦着他们。
三妮吃的饱饱的,拿着自己的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咂巴着嘴巴回忆着刚刚鸡汤的鲜美,已经开始盼望起晚上来了。
“舅爷爷。”
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可是已经很能认人了,尤其是这个时常拎着好吃的东西来家里的舅爷爷,每次对方来,就意味着家里的饭桌上又能添几个菜,对方拎来的麦乳精糖果糕饼什么的虽然多数都是进了小叔的肚子,可是奶总还是会给他们尝尝味道的。
在小姑娘心里,这个舅爷爷就是顶顶好的人,这不,看到人来了眼睛就亮了,跑着过去抱住了舅爷爷的腿。
“三妮儿。”
金盏德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心里疼的淌血,都是那个祸害,不然好好的一家子,怎么会变成那样,好在老天爷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重新来过了。
他蹲下身,将三岁的甥孙女抱在怀里,面上颇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舅爷爷你怎么哭了。”
三妮儿伸手帮舅爷爷擦眼泪,然后左顾右盼地,想看到舅爷爷带来的好吃的在哪里,可是什么都没找到,这让还不懂的隐藏表情的小姑娘有些失望。
“德子,你怎么过来了。”
金盏花端着盆出来,正要把洗完碗的水拿去地里浇呢,就看到弟弟抱着小孙女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金盏德比金盏花小了十二岁,从小她又当爹又当妈将他带大,论感情,或许比对打晏大宝和晏二宝这两个儿子还深一些。
“大姐。”
金盏德放下怀里的甥孙女,上前几步,将这个比记忆里年轻,远没有上辈子最后那半憔悴衰老的的姐姐狠狠抱在了怀里,三十多快四十的男人了,还哭的像个孩子。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当咱们老金家没人了,告诉大姐,大姐找他去。”
看弟弟哭的那么伤心,金盏花就跟一个被激怒的母兽似的,露出了她当初还没嫁到晏家,威震八方的泼辣姑娘的本色来。
看着这样鲜活的大姐,金盏德有些恍如隔世。
上辈子,因为生意的缘故,后来他举家搬去了深城,他也曾想带着大姐走,只是晏褚还在京市,大姐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金盏德无奈,只能每个月按时给大姐打钱,每年也总要来看大姐几趟,但是随着他生意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渐渐的,姐弟俩见面的机会从一年两三趟,到后来两三年都不一定有一趟。这也导致了之后晏家发生了什么事,金盏德都无从知晓。
他恨自己太混帐,生意重要,可这个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大姐更重要啊,想起上辈子自己接到电话,说大姐快不行了之后,匆匆赶到京市,却来不及见到大姐最后一面,只能看着她睁大着眼,瘦骨嶙峋的躺在病床上,死不瞑目啊。
金盏德不知道大姐是因为那个小畜生,还是因为自己这个临终前都不能赶得急见她一面的弟弟,他想前者的可能更大一点,那时候晏褚欠了一屁股大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哪怕是最疼他的妈死了,也不敢来医院瞧上一眼。
金盏花与其说是寿数到了,倒不如说是被那个小畜生做的一堆糊涂事活生生给气死的。
他强忍着怒火,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允许上辈子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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