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待意识转过,便就回至正身之上。
神常童子得他气机牵引,也是一并至此,其身形一定,便瞪大眼睛看向四周。
他自有意识之后,就一直被封镇在定世之内,虽意识交替之时能感应外间,可还是第一次来至虚寂之中。
这里实际虚茫茫一片,除了无数现世如星辰闪烁一般生灭起伏,炼神法力碰撞交织之外,也就没什么可看了,可他仍然显得兴高采烈。
张衍摇头一笑,这位的确是稚子心性,便对其关照道:“道友方才得了正身,可先此在此恢复法力道行,待身识完满之后,再言其他。”
布须天作为那关键所在,他是不会放得神通童子入内的,只会将之限制在自身法力波荡深处,就是有什么变动,他也能第一时刻做出反应。
神常童子嗯了一声,便就坐下了来,几息之后,其身外竟是缓缓生出数根枝条,下方那根很快撑起一朵硕大莲叶,内有露珠来回滚动,而行至上方的,则生出一叶盖下,犹如搭起芦蓬。
张衍微讶,因为炼神之间无时无刻不在法力对抗,除非开辟定世,虚寂之中变化出来的一切都只会增加自身负担,通常不会有人去如此做。
然而神常童子这莲叶并不是自身所化,而是从未曾完全融合的宝胎之上抽发而出的,这显是两者相融之后使得此物得了滋养。
从那莲叶上看,方才所见那宝胎,实则非是葫芦,而应该是藕节,只是未曾长成,故而看去有些类似罢了。
这么说来,或许此物本来当不止这么一点,只是由于某种原因破碎了,被簪元道人寻到的只是其中某一部分。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物有些不简单。
他心下一思,神常童子能感受到外间宝胎及宝灵等物,那说不定也能感受到其他破碎的宝胎在哪里。
想到这里,转目一望,却见神常童子此刻在荷叶上抱膝而坐,似已是陷入了睡梦之中。
他明白,神常两分意识之后,本来一人变作两人,虽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每一个个体都是被削弱了法力道行,需得一段时间才能补养了回来。
此刻神常童子就是在恢复之中,同样,神常道人那里也应该是如此,这段时间要是有敌人杀至,仍只有依靠他与簪元道人抵挡了。
他稍作感应,心中无有明显显兆,那么近时当无有什么动静,于是一振衣袖,将那那道袍托了出来。
此本来是神常道人之物,可从道理上说,自其蜕化下来后,便就与此物再没有直接关系了,但凡有一点牵连,那就算不得超脱。
可他并没有因此省去查验,仔细端详片刻,意念入内转有一圈,在将其中气息理顺之后,又于心神之中试着推演了一遍,看其中有无什么不妥。
他相信神常道人只要不是目光短浅,那就不会在上面做手脚。只是现在不同以往,炼神修士在没有誓言束缚下,什么事都要小心为上。
更何况,此物是要用在斗战之上的,有时候决定输赢的,很可能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故他不会容许任何可能的隐患存在。
且在他看来,此刻自己虽与神常道人站在一处,可那是在有外部威胁下的结援,而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难说,炼神之间的敌友转变有时候是毫无预兆的,所以多些谨慎总是有必要的。
在反复看过之后,他将其中所有残留气机都是驱逐的干干净净,随后心意一动,便牵引一部分布须天伟力过来。
他犹记得,当日乙涵道人几番避免其手中的造化至宝与这伟力直接对抗,只是不明其为何如此,现在既得相同之物,却是要试着一窥其中究竟了。
那伟力过来,灌入这宝衣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什么异样情形出现。
他稍作思忖,想到了一个可能,当下将此物稍作祭炼,待成为此宝御主之后,再度驱驭伟力入内。
这回却是有了发现,这伟力过处,将他所留下的气机印痕居然犹如遭受浪潮冲刷一般,正在逐渐淡去,只片刻后,就又成为了一件无主之物。
他再是推算一下,心中已是了然。
布须天伟力对造化宝灵具有涤荡之能,似是容不得其中有任何杂质。
不过灿衣道人当时之所以惧怕这伟力,却不是这个原因。
要是宝物经过了修士反复祭炼,那气机印痕是绝不会轻易被抹去的,可正是因为如此,反倒对其造成了威胁。
其人本身乃是宝灵所化,所以甚怕那布须天伟力沿着那气机印痕,进而侵入到自身意识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