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成安伯行事十分有礼,待人接物时几乎从不让人感到难堪,这也是他吸引诸多女子的原因之一。
李小如惊诧地看着容瑕,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容瑕说出来的,她张大嘴,扭头看到石飞仙脸色十分难看以后,拉着弟弟就往亭子里走,直觉告诉她,参与进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
然而她退回去,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看热闹。
石飞仙在京城里有这么大的名气,一半是因为石家善于经营,一半是因为部分才子的吹捧。一个长得好,又有才气的女子,在那些自认清高的读书人眼里,自然是吹捧了又吹捧,以至于石飞仙也养成了目下无尘的性子。
便是容瑕这般的人物,也有郎君讨厌他,更不用说石飞仙。
在场这些贵女在石飞仙面前做小伏低是一回事,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又是一回事。去年艾颇国的王子把班婳认成了大业第一美人,一口一个石小姐的事情,不少人可是在私下乐了很久。
人性本就是很复杂的一种东西,会有怜悯,会有善良,也会有嫉妒与恶意,世界上不会有完美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圣人。但是每日里锦衣玉食,仆侍成群的人,又有多少能真正成为圣人?
几个贵女装作关心石飞仙的模样走到她身后,即便她们掩饰得很好,班婳仍旧看到了她们眼里迫切想要看热闹的心愿。
石飞仙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别人怎么看看待自己,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容瑕身上,一张脸白得吓人。
看到石飞仙的脸,班婳干咳一声,心里有些发虚,她该不会把人给气疯了吧?
眼看着石飞仙脸色变来变去,由白变红,由红变青,最后两行清泪滑落她的脸颊。
一个是楚楚可怜的女子,一个是表情冷漠的郎君,无声的哭泣便是最大的控诉,任谁瞧见都会以为容瑕是个负心郎。
“容伯爷竟是如此薄情,是小女子痴心妄想了,”石飞仙草草地向容瑕行了一个福礼,“是我自讨没趣,告辞。”
石飞仙转身就走,并且带走了石家的护卫,顿时守在亭子外的人便少了小半。
贵女们面面相觑,她们以为石飞仙会跟容瑕或是班婳起争执,没想到竟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李小如双手搭在弟弟的肩上,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石飞仙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回城,也不知道过几日以后流言会变成什么样?她扭头去看其他几位小姐妹,发现她们的脸色同样有些怪异。
“等一下。”班婳叫住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石飞仙,示意班家的护卫去把人给拦住。站在容瑕身后的杜九看了眼主子的脸色,见他食指动了动,也带着几个护卫跟在了班家护卫身后。
“福乐郡主,你还想怎样?”石飞仙哭得梨花带雨,她声音颤抖地看向班婳,“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没想做什么。”
与神情激动的石飞仙不同,班婳的表情格外冷静,她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石小姐这副模样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虽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听一些闲话。”
石飞仙眼睑颤了颤,没有说话。
“若是今天过后,我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那我也只能把今天的事情讲给别人听一听了,”班婳嗤笑一声,“毕竟石小姐心善,总是关心其他人的婚事。”
石飞仙面色一白,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班婳的话。容瑕与班婳乃是订过亲的人,若是班婳在外面说三道四,外面自然会有针对她的闲言碎语。若是其他人,为了两家人的脸面,也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僵,可是班婳不一样,班婳就是一个二疯子,她做事从不顾忌后果,根本不会给石家面子,也不会给她面子。
其他贵女静静地看着石飞仙被班婳挤兑,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开口,即便是依附于石家的贵女,这会儿也不敢站出去得罪班婳。人家连石飞仙的面子都不给,她们又算什么呢?
“郡主想多了,”石飞仙冷笑一声,斜睨着班家的护卫,“让开!”
班家护卫没有理她,只是转头看班婳。这些亲卫都是班婳很小的时候,老静亭公亲自替她挑选的,所以对班婳十分忠心,除了班婳的命令谁都不听。
“石小姐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班婳抬了抬下巴,护卫们立刻退开,给石飞仙让出了通道,“闻石小姐得了一本很稀罕的诗集,诗集得来不易,石小姐可要护好了。”
石飞仙全身一僵,双眼避开班婳的眼神,匆匆地转身离去。
目送着石飞仙身影消失在竹林外,还留在原地的贵女们有些尴尬,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地回过神来,开始向班婳与容瑕告辞。
班婳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所以面对这些娇娇俏俏的小美人,态度还是很友好的,笑眯眯地跟她们告别以后,还看到一个圆脸小姑娘时不时回头偷偷看这边。
见到这小姑娘的模样,班婳忍不住笑出声,那个小姑娘似乎察觉到自己偷看的行为被当事人发现了,顿时面红耳赤的扭头就跑,仿佛班婳是个吃人的大怪兽一般。
班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