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班婳见马车上绑着白布,上面还刻着惠王府的标志,疑惑的往马车里看了一眼。
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很快帘子掀开,露出身穿麻布孝服的康宁郡主。
“见过福乐郡主,成安伯,请恕我身上带孝,不能与二位近前见礼。”康宁对两人颔首,似乎丝毫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有多奇怪一般,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缕礼貌的笑意。
班婳回了一礼:“郡主似乎清减了不少,请多注意休息。”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一家子人,但是见这样一个清秀美人一夜之间便没了父母,后宫的帝后都不待见她,可她偏偏却要进宫居住,瞧着挺可怜,于是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乎了不少。
“多谢福乐郡主。”康宁消瘦不少的脸上露出一分真心的笑。
当她经历过人情冷暖以后,才发现以前遇到的那些冷淡根本不算什么冷淡,现在的日子才让她真正体会到煎熬。往日那些小姐妹,追求她的世家公子,现在对她避如蛇蝎,仿佛只要她靠近他们,就能为他们招来厄运般。
她的马车一路行来,明明也遇到几个熟悉的人,但他们远远便避开了,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一般。
唯有班婳,对她一如往常,甚至还有几分可怜。
她以前讨厌别人可怜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看到,可是这会儿才知道,能有一个人可怜她,竟也是难能可贵了。
她看了眼容瑕,对他略一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这已经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人,与其念念不舍,不如当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从未对他动过心。
目送着马车远去,班婳才恍然想起,康宁的马车,竟然是由四匹马拉着,而且那四匹马看起来毫无精神,像是即将被淘汰的老马。她皱眉,“虽说人走茶凉,但是这些人也太过了些,好好一个美人,这才过了多少日子,便被磋磨成了这样。”
容瑕听着班婳的话,想起秋猎时,她似乎还跟康宁郡主争吵过,她似乎并不记仇?
班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便小声解释道:“我这个人只要当场报了仇,就不记仇。一般被我记下的,都是我没能报复的。”
容瑕沉默以对,忽然觉得……也挺有道理?
“你有还没来得及报的仇吗?”容瑕把手摆在身后,一副正人君子地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君子,“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班婳眨了眨眼:“这……是不是不太适合你这种君子来做?”
“我不是君子,”容瑕轻笑出声,“若是做君子的代价是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我要这君子的名声有何用?”
“那我真说啦,”班婳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以后,才掩住嘴小声道,“我就不太喜欢谢家、石家、阴家某些人。”
容瑕没有问班婳,为什么会不喜欢她的外祖家,而是道:“谢家行事不周,石家居功自傲,阴家唯利是图,确实各有缺点,难怪你不喜欢他们。”
身为一个好男人,在女人说不喜欢谁的时候,千万不要问为什么不喜欢,也不要说这家人有哪些优点,这只会火上浇油。聪明的男人,早就明白了“同仇敌忾”的重要性,就算跟对方没有仇,也要挑出对方一点小毛病附和女人。
实际上女人比谁都明白那些条条框框的大道理,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男人跟她唱反调。
容瑕的态度很好地取悦了班婳,她小声道:“其实他们也不是特别可恶,就是谢宛谕老跟我过不去,石飞仙也一肚子坏水,至于阴家……”她哼了一声,“我懒得说这家人。”
容瑕笑吟吟地听班婳说话,很快两人便到了面馆。面馆铺面不大,不过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摆设也很用心,每一桌之间都摆着素雅的屏风,让客人看不到邻桌人吃饭的模样。
“这里没有包厢,婳婳能习惯么?”容瑕隔着衣袖扶了班婳一下的手臂,“小心台阶,这里有些湿。”
“容公子,您来啦?”堂倌看到容瑕,顿时笑容满面地上前招呼,见他身边还多了一位天姿国色的年轻女子,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请往这边走,您还是吃牛肉汤面。”
“不,今日给我两碗青菜汤面,给其他的护卫牛肉汤面就好,”容瑕想了想,“再弄几碟小菜,记得都不可放大油。”
堂倌见容瑕身边的姑娘穿着素服,顿时明白过来,忙应道:“您请放心,绝对不会沾上一滴大油。”
班婳与容瑕走到屏风后的木桌前坐下,除了杜九与如意跟着进了这个隔间,其他人都去了另外的隔间。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有人闲聊,正在说谢家与皇家的婚事。
“你们说,这谢家的姑娘是不是有些邪门,自从她跟二皇子定亲以后,皇家就接连出事,大长公主遇刺,惠王夫妇半夜会火烧死,这不是邪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