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滔滔不绝地和我分享着他的那些开心事,我能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感受,身处“黑暗”的环境,周边没几个人能和你说得了几句话,但这并不影响他内心的光明,那光不是在这,而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人啊,还是要向阳生长。
这次方凯还和我说了一个好消息,由于在狱中劳改的过程中表现良好,因此被减少了刑期,预计明年的年初就可以出狱了,大概是明年的这个时候吧。方凯说,这是他今年受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了,还说等他出狱了要给儿子补办一场满月酒,不用多么隆重,只需约上三五好友和亲人一起来参加就好,而我自然也被他列入了名单之中。
探望完了方凯后,我再去了一趟公墓那边,买了一束花过去看望安南华。当我来到了他的墓前时,惊讶地发现墓碑周边的位置被打扫得很干净,前面还摆着一束花,从花的新鲜程度来看,最多不会超过两天,这很明显是有人来过没多久,只是不知道是蓝玉还是......安妮。
我站着沉默了一会,然后半蹲着把花轻轻地放在了前面,就这么看着墓碑好一阵子。我没有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对着墓碑说了一大堆的心里话,那些想说的话我全都在放在心里了——没别的,只希望这个案子能早点结案吧,让安妮和蓝玉都可以心中的负担。
......
回家过年前待在广州的最后一个晚上,齐民约了我和韩月一起到他家吃饭,这种好事我当然答应了,还记得上次去他家吃饭,我到现在都还心心念念他妈妈下厨做的饭,简直回味无穷呐!
下午五点多,我开车去小区接韩月一起过去齐民家。路上,我发现韩月好像有心事,她话都没多说几句。
“怎么了?”我放慢了车速,看着她柔声问道。
韩月思索了一会,犹豫着说道:“程庭,按照往年来看,每年的这个时候王浩他们一家人都会和我们一起约一顿晚宴的,这个习惯都已经持续十几年了,但在今年,别说是举办晚宴了,连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我爸爸也都暂时联系不上王浩他们一家。”说着说着,韩月脸上的表情变得担忧起来。
虽然“王浩”这个名字让我一听就觉得很不爽,但也知道韩月没有别的意思,这完全是出于友情的担忧,所以我没有过多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我问:“你上一次和王浩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韩月面露回忆之色,“好像......大概是在一个多月前吧,那时候他都还好好的,但就是感觉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心事?”
“嗯,程庭,你说他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可能,他安排卧......得我明明白白呢,上次佳视被坑惨了之后,现在元气大伤,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市场上振兴起来,这会估计是在忙着怎么把他入股的幻音的市场给做大吧!”我本来想说的是“他安排卧底在我们乌托邦,把我们佳视的信息泄漏出去”这句话,但又觉得把这件事告诉韩月不太好,所以当即改口了。
“程庭,你知道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出于友情来关心王浩,你不应该有太大的情绪。”
“我知道。”
说完了这句之后我就不再说话了,很快我们也来到了齐民家,这时候也该把各自的情绪收一收了。
齐民也很热情地把我们招呼进来了家里,饭厅那早就准备好了一桌满汉全席,这比外面那些酒店摆的酒宴还要夸张,但齐民的爸妈仍然都在厨房里继续准备着饭菜,我和韩月主动走进去想要帮忙,结果立马就被齐民的母亲给客气地“赶出去”了。
“可算来了啊,来,快坐吧。”徐梦珺一只手捂着大肚子,另一只手示意我们坐下,每走的一步都很慢,很轻。
“哟,你可得悠着点,该快坐下的人是你才对。”我连忙笑着对她回道。
徐梦珺微笑着坐了下来,举止大方的表现像极了一个贤妻良母,真的变得贤惠多了,不像以前那般的风风火火。韩月嫣然一笑,走到徐梦珺的旁边,牵起她的手,“快生了吧?”
“快了,他天天都在踢我的肚子,比我还着急,估计就这个月要生了吧。”徐梦珺笑着回道。
女人之间的聊天,我也没有过多参与,而是和齐民出去外面抽根烟。他把烟点燃吸了一口,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道:“明天就带着你心爱的女人回家过年见父母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有啊?”
“说实话,没有。”
“突然开了辆车回去,车里还载着个大美女,程庭,你这已经不是惊喜了,简直是惊吓啊,我都不敢想象到时候你爸妈见到了这一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又吸了口烟,“你说你也真是的,这么久了,为啥就是不给家里人提前打个电话说明一下呢,给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我轻笑了下,“因为我永远都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我回家的时间比较少,在上大学的那会就形成了个奇怪的习惯:每次回家都隔很久,但每次回家都要带着好的消息给家里人,就像是以前上学那会考了个好成绩给家里人汇报喜讯一样,而且啊,说真的我觉得这也谈不上啥好消息吧,在我这个年龄段的,混得比我好的有一大把呢!”
“你就是作!”
“吃饭啦,赶紧回来吧。”屋里传来齐民妈妈的声音,齐民回了一声“来了”,我们两人再不舍地抽了一口烟,这才转身进去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