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真的很丑,美丽的白鹅捏成了肥鸭子,然后,一遍一遍的摸索,终于捏出了满意的形状,轻轻的,躺倒在桌案上,等待着第二天开窑去烧……
齐子玉就在小砖窑里伏案睡着了,梦里,家养的白鹅变成了会飞的白天鹅……
大年初一,到处都是崭新的衣服出来亮相,军士们可去的地方少之又少,给郡主和将军拜年就成了必须的一道程序,小独院里的人流摩肩擦踵,都要挤不动了。
小五也赶了来给东家拜年,才发现了小砖窑里面睡着的齐子玉,大大小小肥肥瘦瘦的“鹅”形制品躺成几排,竟然如同模子里倒出来的似的,长成了一个模样。
“这小子,手还挺巧的!”小五赞叹一声郡主家的遗传基因,蹑手蹑脚的收拾准备烧制,这种细作东西需要的火候很关键,既要烧的融化成半透明的状态,又不能烧过了,再化成一滩水……
其实这种烧制法子纯属在实际操作中摸索出来的,与阿圆脑子里存留的前世记忆相差很大的距离,以至于到现在,虽然同样把这东西命名为“玻璃”,但是心里着实没有底。
或者说,这更像一种陶艺或者瓷艺?
正是源于这种技术上的尚不确定,烧出来的成品,也往往会有不少的惊喜,当然,败笔也是没办法避免的。
就像齐子玉做的这些“鹅”,在冷水中淬炼之后,有几只的细脖子就断掉了。有两个合乎心意的精品。还有一个两只鹅粘在了一起的。嘴巴和胸脯密不可分,肚腹一下,竟然还呈现出一种渐变的蓝紫色,非常的漂亮和震撼。
闻讯而来的阿圆,把这件东西叫做“完美的艺术品”。
“姐姐喜欢,这些都送给姐姐……”,齐子玉兴奋的手脚都觉得没地方放了,似乎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很有用处。
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成就感很重要,尤其是男孩子。
“把这个交给我处理吧!子玉,以后只要你想来,小砖窑就随便你进,只是,不可以把这里面的一切告诉给任何外人。”阿圆小心的抱起了那一对儿“鹅”,用手帕包裹起来,摆摆手离开了。
小五摇晃着脑袋继续赞叹:“子玉,干脆你就留在小砖窑上专门陪着我烧玻璃。我这手粗,只做平面玻璃就够了。捏个细致点的活计,就由你来,工钱肯定足足的给!”
就这么捏捏烧烧,能挣到工钱?齐子玉的心,活动了。
“这边还有几张东家画的图纸,子玉你试试看能不能捏出来?要是能行,具体付多少工钱,我马上去找东家定。”
齐子玉忘记了所有的身外事儿,立刻又投入到研发新产品的行动中,直到青儿在外面呼喊:“小五掌柜,郡主让我给舅老爷送饭。”
傻小子从昨夜到此刻,还滴米未进呢,竟然感觉不到饥饿!
齐子玉怪舍不得的放下了手里的材料,玩这种彩色的泥巴太过瘾了。
不过,被人叫做“舅老爷”,还真不习惯,齐子玉塌着肩膀从小五手里接过来饭菜,小声的说了一句:“小五哥,别――让她们――瞎喊――”。
事实上整个郡主府的辈分都不算较真儿,称呼也乱七八糟的,只要叫的和被叫的觉得舒服,那就没人会在意。
这会儿军营那边又有新的热闹了,一行人马,在大年初一来到营地,按说万县令不会在今日上门,过了初三才有可能行动。
这些人要面见的乃是白将军,还簇拥着一辆马车气氛严肃,风尘仆仆的样子,那直接说明是很远的地方赶来的故人……
白承光也很疑惑,好在来人身后还冒出两个小兵,是他当初派出去跟随马王爷灵柩的亲随。
莫非是母亲马王妃出了什么事儿?白承光只觉得心头一紧。
“白将军,某乃是马家第五代家主――马国立,你生父马国涛已然葬入祖坟,你生母――在安葬之时本想与你父同去,被你的亲随拦阻,但是,你生母至今了无生念,某代表马家人前来护送到你这里,无论前尘往事如何,请善待你的生母。”
马国立的身板也很彪悍,一双铜铃豹眼证明着血缘关系还挺亲近,白承光一揖到地,只吐出两个字:“多谢!”
马车里就是生母马王妃,一个随身的丫鬟战战兢兢地扶了她出来,连日的奔波劳累,或者是因为心死心碎的缘故,马王妃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一双盲目更加失去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