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差点儿喷笑,手指点着丈夫的前胸:“你确定?跟着吴路的时候,老三能跑能爬,你回来了,他就越练越没劲儿了?身坯儿练出毛病了?”
白承光伸脖子瞪眼的想要继续解释,可是,媳妇儿根本懒得听了,白老三目前不仅仅需要哥哥的爱护,更多的,他应该得到来自亲人的鞭策才行。
本来的目的是要送老三来历练的,是来改造脑子里那些不劳而获的思想的,现在倒好,都知道这一位是将军的弟弟,拽着点拖着点呗!
“我现在能理解你的心情,见到子玉受伤,我也心里难过,或者――是心疼,但是,如果我们的心疼会害他,帮不了他,那就必须严苛起来。”
阿圆走入白老大的宿舍,挥一挥拳头:“承光,子玉身上的毛病也不少,我会努力给他矫正过来,最起码,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在人前不畏缩有担当能独立能赡养母亲。”
媳妇的情绪,感染到了丈夫。
白承光也攥了攥拳头,虽然,没有多解释什么。
媳妇儿很多时候看起来是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她对待亲人掏心掏肺,这一点,白承光能懂。
一声哨响,吴路在集合各组小组长,一座三大间的会议室里面,立刻席位坐满。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承光你们自行安排!”阿圆身子一软,趴到丈夫床上,慵懒的舒了口气。
会议室里面时不时会传出一连串的喧哗:“我去,让我们组去!”
“将军放心。一定不放走一个贼匪!”
……
怪不得两个儿子会喜欢军营生活。单纯的汉子单纯的热情会感染到每一个人。阿圆就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中睡着了,一路的奔波连日的睡眠不足,让她很是疲累。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小女儿乖巧的在跟丫鬟用一根棉绳玩“翻花”游戏,二十根手指在眼前穿梭,一个又一个新鲜的图案呈现。
依稀小时候自己也玩过这种游戏,阿圆眯着眼睛,再次回忆起孤儿院的童年……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
所以,任凭阿圆怎样留恋的去回忆着,孤儿院里面的很多生活片影,都越来越模糊越回忆不起来了。
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再长久,也赢不了记忆。
唯有你眼前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在这一刻陪伴着你。
“好好,给娘翻一个……”,阿圆和衣下床,走到女儿身边。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梅女》中就有这方面的描写。封云亭与梅女因长夜难遣,聊为交线之戏。所指的交线就是翻花。二人“促膝戟指,翻变久良”,“愈出愈幻,不穷于术。封笑曰‘此闺房之绝技也’”。
“翻花”在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称法,如线翻花、翻花鼓、挑绷绷、翻绞绞、解股等等。翻花绳就是一种利用绳子的游戏,一条绳子加上灵巧的手指就可以翻转出许多的花样,让人消磨许多快乐时光。只是要小心,不可以拉错线,翻错弯,否则绳子可是会打结儿的。
宋好好与丫鬟玩的是双人翻花,一人以手指编成一种花样,另一人用手指接过来,翻成另一种花样,相互交替编翻,直到一方不能再编翻下去为止。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在于翻出新花样,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
难得宋好好能够耐下心来玩这个游戏,翻花其实本身就可以锻炼玩者的耐心和敏捷性,能在娱乐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式。
阿圆把女儿揽在怀里,双手接过棉绳,或缠或绕,或穿或挑,zuihou经过一个脱胎换骨般的关键性翻转,把缠绕于双手的线绳在手指间绷出花样来,造型于空中。
“你知道吗?这个图案,叫做‘降落伞’,娘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
“降落伞?是什么?”宋好好很纳闷的追问,在这个时代,下雨天也只穿蓑衣而已,连雨伞都还没来得及诞生,降落伞,那更是天外来客,没人懂!
“那是一种帮助人从天上降下人间的东西,风可以托住它的下坠劲头儿,人就可以慢慢悠悠、慢慢悠悠的在半空中掠过,安全的,轻飘飘的,站到地面上……”。
阿圆的讲述太高端了,小姑娘和丫鬟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从天上降落到人间的,那不是神仙吗?神仙还要用啥――“降落伞”――用于兜着风?
宋好好很向往在空中飞翔的境界,把着母亲的手,要学习这种“降落伞”的翻花方法。
午饭开始前,各组长又分头儿给自己的组员做了指示,白承光回到屋里时,已经摆好了饭菜。
两个儿子才真正是“没心没肺”的,刚回到军营多大会儿啊,就不肯回来跟父母做伴儿吃饭了,邢满子带着他们跟兵蛋子在一起呢!
好在,还有一个贴心的小闺女,瞪着跟他爹一模一样的铜铃豹眼,正襟危坐让光爹各种殷勤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