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慕南极仙君,数度示好,仙君派了座下小仙去回绝,她恼羞成怒,便伤了那小仙。”
南宫越眼底很平静,“嗯,请她出来吧。”
白小洛从袖袋里取出拘魂铜钱袋,正欲打开,南宫越却问道:“你能不能回避?”
白小洛摇头,“不能,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她不认为如今玉魂还说讲什么母子亲情,杀了南宫越,取他身体里的万千恶魂,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沦入魔道,对她来说总胜过被打入水牢。
南宫越沉默了一下,“明白!”
打开拘魂铜钱袋,白小洛敕令她出来。
一道血红色的烟雾萦绕在袋口,慢慢地落地成形。
面容如昔,艳若桃李,眉目里妆点柔情,如同少年时候那样凝睇他。
缓缓坐下来,仪态万千,尊贵非凡。
昔日,他总觉得便是尊贵如母后,都及不上母妃的高贵。
“越儿!”她轻轻地叫唤了一声,还如往日那般的温柔。
“贵妃!”
白小洛本以为南宫越会压不住情绪,但是,他却只客套疏离地叫了一声贵妃。
玉魂微微笑了,“你长大了。”
“是的,你也没变老。”南宫越站起来,凝望着她良久,慢慢地跪下,磕头,“谢生我之恩!”
此举,让白小洛意外。
竟然还给她跪下来磕头了?
莫非,他还割舍不下那份母子亲情?
正摇头想说他傻的时候,却见他已经站了起来,神情冷酷,“从此,不管今生来世,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否已经受到惩罚,我都将以杀你为任。”
玉魂还是笑着,“傻孩子,你杀不了我。”
她凑近了他,笑得十分妩媚,“你不仅杀不了我,还会因我而死,你体内的恶魂,得我指令,会把你魂魄吞噬,肉身毁灭。”
“我等着!”南宫越平静地说。
玉魂忽然大笑出声,“傻孩子,你难道真以为自己可以遏制恶魂打败恶魂?你信不信我一口仙气散尽,他们将以噬心的方式把你侵吞?龙女至今不敢伤我半点,就是怕我仙气散尽,连她也没能力救你,凭你自己?你算什么东西?你是那贱男人的种,他是个凡人啊。”
白小洛心念一动,皇帝自然不是什么凡人,玉魂也不是。
皇帝是紫微星下,而她是玉魂修成的仙子,也就是说,南宫越体内,是有仙气仙骨的。
若是相助他,他未必就不能打败恶魂。
不过,要激发仙气仙根,就得先剔除凡根,这种痛苦,也不是寻常人可承受。
那是脱胎换骨的痛苦。
若抵受不住,人魂俱碎。
玉魂伸出手,想触摸南宫越的脸。
南宫越退开,眸光如电地看着她。
玉魂笑了,“你躲什么?是我生了你,生下你们姐弟,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到最后,声音压得很轻,但是,却是咬牙切齿的恨。
白小洛冷问道:“你是受贬下凡,为何还要嫁入宫中?这牵绊是你自己找的,怨怪得了何人?”
“问得好!”玉魂陡然转身,褪尽了脸上的温和之气,眉目之间,尽然是狰狞,“我本是天上仙子,修炼千年才得以飞升,修炼之路如何艰辛,你懂得吗?你们龙女不懂得,你们以凡胎肉身,竟执掌三界法度,就因为你们是龙家人是盘古精魂所致,公平吗?吃的是人间烟火,管的是天上地下大事,你们到底凭什么?而我千辛万苦的修炼,不过是伤了一个卑贱的婢女,就被打下凡尘轮回十世,我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如何能堕入凡尘?便是入了凡尘,我也得是至尊无上,人人以我为尊。我本还有两世才可得回天庭,偏生机缘巧合,我以贵妃的身份立下了大功德,得以提前飞升,若是早知道有此机缘,我又怎会生下他们姐弟?”
她转身,手一指,指向了南宫越,眼底恨意尽露,“就因为你们,我被羁绊在尘世,我恨你们入骨。”
白小洛看着南宫越,真怕他会狂怒发疯。
但是,他竟然没有,甚至,神情比方才还轻松了一些。
他一句话都没说。
白小洛慢慢地掰过玉魂的肩膀,举起手,一巴掌就落了下去。
这一巴掌,打得玉魂几乎破散。
她好不容易才维持得了元神,憎恨地看着白小洛,“你算什么东西?”
白小洛遽然道:“我不惜一切,助他压制恶魂,到时候,我要你仙气散尽,落入水牢,受五百年水火之苦,我任期五百年,我卸任的那日,将你打回玉池山,你若有本事,便重新修炼,可我龙家继任,将不惜一切遏制你修炼的路,永生永世把你踩在路边。”
拘魂铜钱袋打开,玉魂被收了回去,白小洛咬破手指,在铜钱袋外写了一个卍字,片刻,听得里头传来惨痛的声音。
她面无表情地收好拘魂铜钱袋,惨叫声渐渐便不闻了。
诛邪的卍字符号,专门克制她的魔性,她心头的怨念越多,被卍字诛心的次数便越多,越重。
做好这一切,她看着南宫越。
南宫越凝望她片刻,倏然笑了,那笑容,惨绝无比,也狰狞无比,就像狮子打算攻击猎物之前,眼底有残酷冷静的光芒。
下一刻,他伸手抱住了她。
白小洛身子有些僵硬,绞尽脑汁想起她曾经看过屈指可数的电视剧,该如何回应这种求安慰的钢铁型般的男人?
肯定不能毫无反应的。
她想拍拍他的后背,硬着头皮说两句煽情的话,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的。
刚想拍,他便放开了她。
白小洛看着他,他眼底还有些冰冷,没了之前那堆斑斓的情绪。
“你……如果想找人喝酒,”白小洛咳嗽了一声,“白子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你。”
“本王抱过一些女人。”他看着她。
“呃……”白小洛看着他,想了一下道:“我比较少抱女人。”
严格来说没抱过,雪生算不得是女人,只是个女婴。
“其他女人的胸口,总会有些凸起。”他没什么表情地说。
白小洛觉得这个问题需要分辨一下的,“你也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原先的身体……”
“见过,也没凸起。”他眸子熠熠。
白小洛塌下双肩。
确实是。
她是a的。
但是,不是这个问题,是他现在这个情绪说这些话题不太合适。
“你真和离了?”南宫越盯着她问。
“嗯,离了,分了一些财产,雪生的抚养权归我,这两年暂时是离人不离屋。”白小洛不无伤感地道,不曾结婚就已经离过婚。
而且,一个女人经历了离婚的事情,心境怎么都会变得沧桑。
她已经很沧桑了。
“那以后还嫁人吗?”南宫越问道。
白小洛蹙眉,“谁会要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单亲妈妈呢?我可不想雪生被后父虐待!”
“雪生是阿瑾的女儿,你如果再嫁,肯定不能带着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