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让一下,你这个丫头不长眼睛吗?”
悄悄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了一阵吆喝声,接着一股子生牛肉的味道扑鼻而来。
悄悄赶紧让开了房门,立在了一边,两个体硕的太监抬着大一块牛肉进了门,他们将牛肉放在了案子上,不断地擦拭着汗水。
“这牛肉一来,最好的腰内肉,皇上准下令给重华宫那边割去,别看这小皇子只有八岁,可是皇宫里最会吃牛肉的皇子了。”
“听说皇子这次生病,皇上可是每天都去重华宫的,皇子没有食欲,唯独就爱吃这腰内肉啊。”
两个太监一边说,一边将牛肉放下,几个宫女过来割开,清洗,悄悄拿着抹布偷偷地瞧着,生病的皇子?会不会就是七皇子呢?
懒人屎尿多
这宫里的娘娘,根据等级高低,居住不同的宫殿,这华妃娘娘好像是住在重华宫的。
待两个太监走出来时,悄悄忙低声问了一句。
“爱吃牛肉的,是不是七皇子啊?”
“这还用问?整个御膳房的人都知道,七皇子就爱吃牛肉,你是新来的吧?”两个太监上下打量着悄悄。
“是啊,我是新来的。”
悄悄回答之后,忙低头擦门,心里瞬间七上八下的了,那天夜里,医女初夏和那个宫女说的话,还清晰响彻耳边。
毛姜是大热之物,牛肉也是,同吃之后,没有几个人的身体能承受得了,何况七皇子还生了病?舅父说过,体弱之人,同食会死人的。
抹布直接从悄悄的手中脱落下去,瑾惠妃真是阴毒,杀人不用见血的,先是香薰,现在是饮食,就算有银针,有品尝的太监,也防不胜防啊。
“不行……我不能不管……”
悄悄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又怎能任凭这个女人作恶呢,何况七皇子才仅仅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捡起地上的抹布,悄悄转身就走。
“站住,你这活儿干完了吗?”小李公公真是阴魂不散,他一个管杂役间的太监,竟然吃饱了撑的,管到膳房这里来了。
“我,我肚子疼。”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管天,管地,总不能管人拉屎放屁吧?再忙的事儿,也得有个缓和啊。
果然小李公公翻了一下白眼,哼了一声。
“懒人屎尿多,还不快去快回?”
“马上回来。”
悄悄干笑了一下,一路小跑,回了住处,关上了房门,她咬着唇瓣思虑着,以她的身份想去重华宫找华妃娘娘根本不可能,可能门都没进,就被检查司的人抓住,重责了,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引火上身,更加不能引起谨惠妃的注意。
一定要悄悄的进行,悄悄瞥着眼睛,瞧见了桌子上的趣÷阁墨,若是写张字条带进重华宫,不知道能不能到了华妃娘娘的手里。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七皇子,自求多福吧。”
悄悄展开了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午字出头,小心内有人。”
这样写,不知道华妃娘娘能不能领悟出来,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字条能到了华妃娘娘手里还好,若是到了他人手里,就怪七皇子短命了。
悄悄小心地折好字条,转过身,发现兰卉走了进来,目光直盯盯地看着桌子上的趣÷阁墨,虽然没有开口询问,眼里却显出了一丝疑惑。
“我……给我娘写信,字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写,还是找人代趣÷阁吧。”
悄悄说完,捏着那张字条,向外走去。
兰卉站在一边,眸光里的疑惑并没有因为悄悄的解释而有所消减,她慢步地走到了桌子边,目光在宣纸上扫过,然后慢步地走了进去。
悄悄走了出来,心砰砰地乱跳着,觉得这个兰卉神出鬼没的,举止鬼鬼祟祟,不知道她这样留在膳房,为了什么。
金星直冒
时间不多了,得赶紧送去,悄悄在门外转了一圈,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还算结实的树杈,以前在楚府的时候,她用这东西做过弹弓,不少收拾两个姐姐,现在想想,还觉得过瘾。
如果没有办法将字条送到华妃娘娘的手里,她能做的就是用弹弓射进去,然后偷偷溜走,但愿这事儿能成。
弹弓做好了,悄悄才提起了裙子,步履匆匆地出了外御膳房,向西南而去。
可这路还没走多远,悄悄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回头看时,发现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见她回来来看,便垂下头去,一副闲来无事闲逛的样子。
悄悄扭过头来,加快了步子,又走了一会儿,那小太监又跟了上来。
这是小李公公派来盯着她的吗?那厮若是知道她去重华宫的方向,回来还不找她的麻烦?
为了甩掉这个小太监,悄悄不得不向右拐去,一边急匆匆地走,一边焦虑地回头看着,本以为已经甩掉了那个尾巴,可刚刚转身的时候,他又从后面冒了出来。
“该死的,跟着我做什么?”
悄悄暗暗咒骂,提起裙子一个转身,飞奔了起来,许是太急了,竟然和迎面来的一个人措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撞得不轻,悄悄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天地和楼阁都旋转了起来。
“大胆的奴婢,怎么走路的?”
不知是谁扑上来,按住了她的手臂,扯得她手臂生疼。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皇宫里,随便撞上个什么人,都比她这个做杂役的宫女地位高啊,悄悄头都没敢抬,手死死地捏着那张字条,连声道歉。
“将这个不长眼的奴婢拖走,杖责,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乱撞的。”
一嗓子之后,悄悄还不等看清撞了什么人,就被两个太监架着拖到了一边,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杖扬了起来,眼看就落在她的屁股上。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算了,七皇子的药要凉了,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这个声音听着这么耳熟,好像是那个叫初夏的女医。
悄悄抬头看去,果真是那个女子,她穿了淡粉色女医的服侍,站在一个端药宫女的身边,一副急匆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