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明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终于愿意打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睡着的李曼妮,她神容倦怠,看起来睡得很香。
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到她那微凸的小腹上,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轻微的心疼。
但他的脸色很快恢复冷硬,叫李曼妮:“李曼妮,起床。”
李曼妮本是个浅眠的人,敖明杰的声音又有点大,她很快被惊醒,睁开惺松的双眼,看着眼前唤她的人,当看清那张熟悉的脸时,她所有残存的睡意,立即在此刻烟消云散。
“明杰……”
敖明杰望着她惊喜的容颜,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心疼,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无情:“你走吧,孩子也打掉。”
李曼妮脸上的惊喜之色一下子褪去,她的脸色霎时苍白,盯着他冷峻的容颜,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明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感受到一种尖锐的疼痛,正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敖明杰面不改色:“我知道。”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你竟然叫我在这时候打掉?”内心荡漾太大,李曼妮的话在激动之中,带着几分尖锐和明确可辩的颤抖。
看着她的眼泪从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敖明杰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有一种,轻微的,抽搐性的疼痛。
“明杰,”李曼妮蹲下来,双手覆在他的双手之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哭泣的声音里带着哀求,“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求求你别赶我走好吗?”
敖明杰的脸庞略略抽搐,但他依然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每当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自己是如何落至今天的下场,所以李曼妮,如果你为我好,请你离开,也请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他推开她抓住自己的手,手动推轮椅进去,然后缓缓地关上门。
关上门之后,他脸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色迅速褪去,转而变为痛苦。
他听见李曼妮在门外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听见她的哭声,带着心痛,一声接一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深。
李曼妮的哭声很快引来敖家人的注意,当他们匆匆赶来敖明杰的房间门前时,看到一张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脸。
敖可薇的心都要碎了,她连忙搂住李曼妮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躯,安慰道:“曼妮姐,快别哭了。我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李曼妮一整晚都守在这里,身心俱疲,但她仍然记挂着里面的敖明杰,仍然渴望着他的回头。
于是她挣脱开敖可薇的束缚,用尽自己剩余的力气,拍打敖明杰的房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明杰,开门哪,我有话要对你说,求求你开门。”
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令一向对她颇有微词的敖明杰父母,都看不下去了。
痛过后,哭过后,李曼妮选择坚强地活下来,她没有离开敖家,没有离开敖明杰,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地做着她以前所做的事。
尽管敖明杰处处挑剔,用尽恶劣的语气对她说出赶她走的话,但她就像黏皮糖一样,无论他怎么赶她,她都不走。
两天后,夏雪打电话给李曼妮,关切地询问李曼妮最近的状况,李曼妮如实据报。